因为图格尔红得吓贼,外交官黑眼镜也没敢跟人聊得太深。
稍微聊了一点北边牧场的情况,黑眼镜就借口奔波了一天有些累,心累地带着全程只顾着埋头吃的张麒麟和安安静静喝酥油茶的凌越,回了图格尔给他们准备的蒙古包。
蒙古包是图格尔儿子儿媳住的,夫妻两人最近外出放牧,今晚刚好腾给他们住。
蒙古包不算大,也没有分内外隔间。
他们这些游牧民族对于男女分住这种事,并不会多看重。
像是在转场的时候,男男女女扎堆挤在一个蒙古包里也是正常的。
稍微讲究一点的,就在中间拉个帘子,男人睡左半边,女人睡右半边。
大概是觉得凌越他们是从首都来的,图格尔特意让他孙子在羊毛毡铺就的地铺中间拉了个帘子,凌越就一个人睡在右边。
不过刚脱了外套躺下,凌越就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蒙古包里有蚊子!
在捏死几只蚊子后,凌越思考了一下自己起来把所有蚊子都捏死再睡觉的可能性。
显然是不太容易实现的。
毕竟里面的空间虽然不算大,但这些蚊子却已是此处的常住居民。
很可能知道某些密道,可与外界互通有无。
另一边,黑眼镜脱了外套,只穿了件黑背心卷了被子挨着张麒麟躺下。
在各种车上蹦哒了一整天,现在躺下来。
别说,还真舒服!
张麒麟早就安详躺了,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像是已经陷入睡眠。
这是张家专门训练的片段式睡眠方式,他可以在任何想睡的时候睡,最大限度保证休息。
但每隔几十秒钟,他的意识就会苏醒一次,全程也是浅眠状态,确保随时可以醒来,应对突发情况。
黑眼镜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多年来也被特殊环境养成了类似的习惯,这会儿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正要睡觉。
忽然,帘子被掀起的轻微声响,让黑眼镜和张麒麟都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凌越也不意外,和张麒麟的视线对视了两秒钟,然后扯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挪了过去。
在距离张麒麟还有一掌宽的位置默默躺下,被子搭在身上,双手压在被面上,闭上眼睛。
短短十秒钟的沉默。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张麒麟虽然有点不自在,但还是没动。
只有黑眼镜看了看两人,咧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没敢笑出声。
凌越的睡姿一向很好,除非特别放松。
出门在外,要是睡相不好,早就该被现实教做人了。
张麒麟的睡相也很好,晚上是什么样子,早上就可以继续是什么样子。
按理来说,他们三人就算挨着睡也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问题就出在了黑眼镜身上。
麒麟牌驱蚊香虽然很好用,但有效范围并不算大。
凌越侧一侧身,还能蹭到有效防护圈,黑眼镜本身骨架子就大,宽肩窄腰大长腿。
往那儿一躺,就有半个身子突破了有效防护线。
偏偏图格尔非常实在,生怕他们冷到,给的都是厚被褥。
张麒麟和凌越还好,黑眼镜却是燥热体质,很快就捂不住被子。
于是被蚊子咬得没办法,黑眼镜就往张麒麟身上扒拉。
张麒麟一被扒拉,根本没办法休息,只能把他往外推。
两人极限拉扯中,就连累了另一边的凌越。
某人的腿甚至非常过分的跨越张麒麟,侵入了凌越的地盘。
这能忍?
又一次被踢到,凌越一脚把黑眼镜的长腿踢了回去。
黑眼镜能乖乖收回腿吗?
在意识到自己今晚很可能没办法好好休息的时候,黑眼镜必不可能老实。
毕竟有觉一起睡,有夜一起熬,有蚊子也要一起喂嘛。
黑眼镜完全忘了之前的毒打,嬉皮笑脸地又把腿架了回去,故意压在凌越的被子上。
凌越感受到了他的故意挑衅,冷笑一声,隔着一层被子提膝一脚勾住了他脚踝,另一只脚正面踩在他小腿骨上。
虽然特意收敛的力道,不至于真踩断了他的小腿,但这样的勾踩也是很痛的。
黑眼镜当即“哎呀”一声痛呼,可怜巴巴地喊张麒麟:“哑巴,小阿越把我腿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