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辞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把证据摆在他面前。
“人证,物证皆以俱全。你若肯好好配合,老实交代,大家都好过。你若不肯说,我便只能去请你夫人,或者令堂。章姑娘虽是你侄女,但她身处内宅之中,一应衣食住行与你府中当家主母脱不了关系。”
章平脸色骤变。
谢京辞冷着脸,“你官职不高,无法入朝,但想来也听过我的行事手段。明镜司可不是你章府内院,容不得奸邪小人,攀咬诬陷。你若有半句不实,还敢随意攀扯他人…”
“臣…草民招。”
他已被夺了官职,只能自称草民。
其实谢京辞审案从不用刑,但她去年一口气把鲁王和当朝首辅刘从英撸了下来,实在令人惊惧。
章平一个微末小官,哪里敢在老虎头上拔牙?头顶上悬浮的木雕铜镜似照妖镜一般,周围陈设一律以黑色为主,无端让人压抑沉闷。而两旁站着的带刀官兵,个个面容肃穆,目若冷霜,更是叫人畏惧。
再加之铁证在前,章平辩无可辩,只好老实交代。
“是草民想要霸占已故二弟的家产,设局构陷杨月笙。又逼迫云微出嫁,药是草民让人去抓的。杨月笙的死讯,也是草民让内人去告诉她的。”
梨园的人也早就查过了,杨月笙柜子里的珠宝钱财,就是那个给他整理行头的丫鬟放进去的。
章平闭了闭眼,“田宏明与夫人不睦,田夫人早有和离单独立户之心。他因此迁怒,仇恨所有不安分的女子,故而对杨月笙重刑加身,还特意派人来向草民告知死讯…”
竟是这样的理由…
谢京辞目光幽冷,心里怒火几乎要压不住。
“让他画押。”
章平老老实实的画了押,就被关了起来,等候判决。
翁宿低声询问,“殿下,可要继续审田宏明?”
“不。”
谢京辞深吸一口气,“他和章平之间没有银钱上的往来,顶多是个渎职懒政之罪,钉不死他。去请他的夫人过来…”
她冷笑一声,“陛下推行女户,他却心存怨怼,以权谋私罔顾君上。欺君罔上的罪名,他不认也得认。由他做榜样,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无视朝廷政令,肆意而为!”
翁宿和姚桑见她表情沉冷语带杀气,均是心中一凛,不敢多言,立即领命而去。
田夫人就在明镜司门口喊冤。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谢京辞让他们见了面,然后两人就开始争吵。
“田宏明,你也有今天,真是报应不爽。”
“你这悍妇,是你害我!”
“呵~我若有这本事,还能容你到今天?”田夫人眼里都是恨,“你这个畜生,秋湖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你也下得去手,活活将她逼死。要不是怕连累我的孩子们,我早将你的丑事公布天下,叫你也尝尝被万人唾弃是什么滋味。”
“你闭嘴,就为了个贱婢,你敢…”
啪——
田夫人毫不犹疑,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田宏明戴着手铐镣铐,行动不自由,这一巴掌直接给他打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田夫人。
田夫人满眼憎恶不屑,“我最恶心的就是你这副嘴脸,丫鬟的命不值钱,女人的命不值钱,你的脸面你的威严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你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无视他人意愿,只为了证明你身为男人玩弄拿捏女人的权力…这些年,我每看你一眼,都恶心得想吐。”
“如今你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你的报应。”
“我若获罪,你儿子也无法独善其身…”
田宏明被她的话戳中了心窝,一时恨极,口不择言。
田夫人又是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了个对称的五指印。
“我会去求公主,允我和离,孩子随我姓,与你半分关系也无。你平日在家的那些狂悖之语,我也会一字不落的禀明公主。天理昭昭,你就去地底下和枉死的那些人赔罪吧!”
田夫人拂袖转身,直直的在谢京辞面前跪下,高声道:“民妇要举报前京兆尹田宏明欺君犯上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