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斯一拉开了正对面的位置,示意许星野入座。
许星野笑着看了一眼池斯一,欣然入座。
上次她自己来这里,阿姨跟她说这个位置是池斯一平时喜欢的位置。
池斯一坐在了她的左手边。
晚上的聊天全都围绕着食物,阿姨一边做菜一遍介绍着自己的烹饪手法,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池斯一通常是说好话,只有在阿姨特别追问的时候,才会拿出特有的被英国文化背景荼毒的腔调,拐弯抹角地暗示着自己认为或许还可以优化的地方。
池斯一十点半还有个线上会议,她们几乎是踩着点儿到了家。
池斯一拿了瓶水上楼去开会了。
许星野仍旧惦记着公园里的猫,今天还没投粮,她没换衣服,直接拿了猫粮出了门。
十一点半,时长一个小时的线上会议会结束了,她又回复了一番下午的邮件。
等她出书房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点。
客厅黑着灯,池斯一然后推门进了卧室,卧室也黑着灯,床上空空荡荡。
“星野。”池斯一喊着许星野的名字。
无人应答。
黑暗如同海绵,吸走了她的声音。
她点亮了卧室的主灯,拉开衣帽间和浴室。
“星野?”池斯一喊着许星野的名字走出了房间。
无人应答。
池斯一打开了屋顶不常用的吊灯。屋子里灯火通明。
她留意到了门口许星野的拖鞋,然后转身跑回楼上的书房,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许星野在十点四十的时候给她发了一张狸花小猫的照片,照片有些黑,晚上公园的照明并不好。
池斯一拨下了许星野的电话。
电话是通的,但是无人应答。
挂掉,又打了一遍,仍旧无人应答。
她转身飞速跑下了楼梯,踩上运动鞋,拎起钥匙推门跑出房子,跑去了小区旁的公园。
公园里的路灯已经熄了,高大的树木和与人等高的灌木张牙舞爪地生长在公园的小路上,也阻挡着主路上的光线透进这里。
池斯一开着手机的手电筒,一路狂奔,到了平日里许星野喂猫的位置。
那只漂亮的三花仍旧揣着手,端卧在长椅上。
“星野!”池斯一对着黑暗喊着许星野的名字。
无人应答。
黑暗像一张巨大的嘴,毫不留情地吃掉了她的声音。
她又拨下了许星野的电话。
这次电话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绝望和恐惧一起从黑暗的深处爬了出来。
“星野。”池斯一一边喊着许星野的名字,一边近乎盲目地在公园里向前走。
远处主路上,车刷刷刷地开过。车灯的亮光偶尔会闪过这个公园的树林。
她听到了猫叫,声音滚落进黑暗里,绝望而无助。
“星野。”池斯一喊着许星野的名字。
她朝猫叫声走去。
空气中飘来垃圾的味道,池斯一皱了皱眉。
猫叫声越来越明显。
她继续往前走。
她看到了一只小猫徘徊在一个巨大的垃圾斗的顶端,嘴里的叫声急切。
这是一个三米长的长方形垃圾斗,在这个已经入夏的夜晚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这是那只狸花小猫。
这是许星野每天都要跑来喂的狸花小猫。
小猫跳进了垃圾斗里。
池斯一也跟着跳了进去。
裤子被褪起,小腿上传来的温热的人类皮肤的触感和不易察觉的血腥味,让她的心里划过让她近乎窒息的恐惧。
她拿出兜里的仍旧亮着手电筒的手机,在这个散发着腐烂气味的垃圾堆里扫过。
“星野……”
这套西装的面料是她给她选的。颜色也是。
“星野……”
衬衣怎么皱皱巴巴。怎么不好好系进裤子里。
“星野……”
快醒醒。星野。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