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饶了我吧,您叫我星野就行。”
“星野。”秦柚柚伸来自己的右手,许星野伸出双手握了握。秦柚柚的手很烫,掌心有些粗糙。
秦柚柚跟秦蕾蕾有说有笑,手挽手走向了停在火车站路边的一辆黑色路虎。
秦柚柚开车,秦蕾蕾直接上了副驾驶。许星野放好行李,默默上了后排,坐在了驾驶位后面的位置。她从后视镜里看着秦柚柚的眼睛,确实跟秦蕾蕾有几分相像。
“这可是我第一次坐你开的车。”秦蕾蕾说。
秦柚柚点着了车,拨下左转向,“你不反省反省你自己,你自从考上大学,就再没回来过,可不就是第一次坐我开的车吗?”
“你结婚我不是回来了吗?”
“这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该回来吗?我已经跟你姐夫结婚十一年了,要不是我结婚,几时能见到你回来。”
“我又不是彻底失联了,你哪次去山北我躲你了?”
“自打疫情以来我还没去过山北呢,这转眼都四年多了吧,四年没见了蕾蕾。”
“笑笑呢?笑笑好吗?该上初一了吧。”
“亏你还记得这个嘎嘎,九月就要开始在县里住校了。”
秦蕾蕾看着许星野困惑的脸,“嘎嘎是我们这里方言,就是外甥女的意思。”
“有点可爱。”许星野说。
“笑笑上哪个初中啊?”秦蕾蕾问。
“跟咱俩一样。”
“住校好啊,住校就不影响你跟姐夫的二人世界了。”
“都结婚十一年了,哪里还有二人世界。”
“怎么?不幸福啊?不幸福就跟我去山北呗,笑笑也一起接上走。”
“山北不是我的家,”秦柚柚笑着摇了摇头,“你呢?什么时候身边有个伴?”
“我正在事业上升期呢姐。”
“你这女子从小就跟人不一样。”
“别说这些了,今年生意怎么样啊?”
“今年不大好。早春霜冻,减产了大半。好在今年行情比去年好些,估计不至于亏钱。”
“开这么好的车,亏也亏得起吧。”
“这你姐夫选的车,我又不懂。”
“我是真的羡慕你。”
“你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羡慕我一个看天吃饭的咖啡农做什么?”
“我就是羡慕你坐拥千亩祖传咖啡良田啊。”秦蕾蕾说着,看向车顶后视镜里的许星野,“我不是跟你说我小时候也在咖啡园里长大嘛,我爷爷奶奶老了管理不动这么些咖啡树,再加上又是早些年从外地到沱沱河村来的,没有其他亲人,就把树都承包给了我姐夫家。那时候我姐夫还不是我姐夫呢,我姐夫他爸那时候是村长,我爷爷相信村长能一直保护这些咖啡树,直接签了一百年的合约。”
“一百年?这合法吗?”许星野瞪大了惊恐的双眼。
“我爷爷的愿望就是王法。”秦蕾蕾说。
秦柚柚笑着,“当时不光签了合约,还指了娃娃亲。你懂这个意思吗?”
“大概懂了,就是未来两家喜结连理,资产共享?”
“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柚子姐,您跟姐夫还是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谈不上,村子里的小孩子们都是一起玩着长大的,这不是最有意思的。”
“最有意思的是什么?”
“最有意思的是,当时的娃娃亲定的是蕾蕾。”
“什么?”许星野无比震惊。
“但是蕾蕾这个女子呢,从小就很有主意。特别是考上了大学以后,就跟那个毛毛虫终于长出来翅膀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外飞,飞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连说话口音也是异乡口音了。”
“不是,蕾蕾姐,千亩良树您一点儿不稀罕是吗?”
“这不是还有我姐呢吗?”秦蕾蕾说。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结束,车子开进了一个巨大的广场边上,广场前是五颜六色的咖啡摊位,摊位前聚满了人,广场的尽头是高高的台阶,台阶顶上是巨大的“山南咖啡文化节”七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