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交给你了。”秦蕾蕾见许星野来了,指了指前台桌上的一只奔驰车钥匙。
许星野点点头,拿起了车钥匙。
电梯叮声响起,一众人一起站进了电梯里,几句寒暄之后,电梯门打开,到了b1,孙文辉带着池斯一站在电梯间里,秦蕾蕾则是带着许星野找到车,并且把车开到了电梯间前。
孙文辉为池斯一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谢谢孙总,”池斯一微笑着坐进了后座。
“开车要注意安全,”孙文辉嘱咐许星野,“有事打电话。”
“好的孙总,”许星野从后视镜里看着孙文辉,“孙总再见。”
“再见,再见。池总,回见。”孙文辉把门合上,挥手作别。
许星野踩下油门,把左后方和副驾驶的车窗拉了起来,缓缓把车开出了车库。周五下午六点半,空气温度适宜,天还没黑,三分之一的天空被晚霞点燃了,云朵红得发紫。
“可以靠边停吗?”池斯一说。
“哦,前面可以临时停一下。”许星野说着,打着右转向,把车停靠在了写字楼大堂落客的地方。
车门被推开又合上的声音传来,池斯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您怎么坐前面来了?”许星野问。
池斯一咔哒一声系好了安全带,往后调整了一下座椅,笑着说:“我总不能真的把你当司机。”
从商务礼仪的角度,在专职司机开车的情况下后排右侧座位是老板位,但如果开车的并非专职司机,例如搭乘其他人的车,出于礼貌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池总,您真是体面人,您把我当司机也没问题。这又开保时捷,又开奔驰的,这还是辆迈巴赫,我就当是试驾了。”许星野一边说,一边伸手拨弄着操作台上的按钮,仿佛是在熟悉这辆车。
“那不能,是我在麻烦你。”
池斯一是一个擅长说好话的人,至少她对许星野说了很多好话。这些好话包括把她从闷热的人偶服里捞出来,包括给她倒水,包括在酒桌上替她驳了孙文辉的所谓面子。或许真如王幸所说,池斯一看她顺眼,所以表现出了格外的照顾和喜欢。
“饿不饿?”池斯一问。
“我还好,您饿了吗?”话音刚落,许星野的肚子就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两人静默着听完叫声,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晚上有其他安排吗?”池斯一问。
“晚上……”许星野想起来自己晚上还要去电影资料馆看经典电影《卡萨布兰卡》重映,但此刻她鬼使神差地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没有。”
“那一起吃点东西?”
“好。”
“餐厅你来决定就好。”
虽然池斯一酒醉那晚被她拉到apex,直接住进了顶楼的套房。但凭直觉,在满足味蕾这件事情上,她觉得池斯一并不是那种每天必须出入fine dining的那种人,毕竟中午亲眼看见前台小姐姐拎着几张人均不到一百元的dominos披萨进了会议室,而且在山北大学读书的时候,肯定也是要吃凡人饭的。
“海港南路上有一家醉鸡煲很好吃。”
池斯一想了一下,“启明醉鸡煲吗?”
“这儿不让停车,赶紧走。”保安的吆喝声从车背后传来,穿着不合身的白衬衣领带歪歪扭扭的保安举着亮光的指挥棒,从车后走来,站在他们车前挥舞着指挥棒。
许星野松开刹车,小心地拐上了主路,“您吃过这家醉鸡煲啊?”
许星野是在明知故问,这间醉鸡煲就开在海港南路,跟山北大学的校区只有一街之隔。去这里消费的多半是山北大学的学生和老师。
今晚她就想知道在她记忆中的池斯一究竟是不是眼前的池斯一。
“上学时候经常去,因为这家店营业到很晚,没地方去就经常会去那里吃。我记得老板性格古怪,对食材很坚持,他店里的花雕酒和鸡都是从他老家村里供的,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样。”
“那咱们就去吃这家吧!您再品鉴品鉴。”
“好。”池斯一点了点头,埋头回复着手机消息。
许星野遇到红灯,缓缓停了下来。从裤兜里费力地掏出手机,这家店不能线上排队,但是商家自己做了等位小程序。
因为经常去吃,就默默拍下了这家店贴在门口的取号二维码。她从手机相册里翻找着二维码,取了两人桌的号。
池斯一回复完消息,抬头看着窗外红彤彤的天际。
“这家店已经在等位了,我们前面还有二十几桌。”
“竟然已经这么火爆了。”
“他们家永远在等位,节假日开餐前就得拿号。”许星野在车载导航上输入了这家店的地址,城里的路很堵,差不多还要四十多分钟才能到,“我们这会儿过去,时间差不多刚好。”
“好。”池斯一抬头应声,然后又低头继续回复消息。
红灯变绿,许星野拐到了往西走的路上,晚霞铺满天际。
池斯一把手机放在车门的凹槽里,如释重负地盯着窗外的晚霞伸了伸懒腰。
“山北的晚霞很好看,特别是在这个季节,经常会有好看的晚霞。”许星野说。
“你在山北长大吗?”池斯一问。
“不是,我在海港城跟着姥姥姥爷长大。海港城这个季节也很美,小时候在南湾,夜里经常能看到整条银河。但是在山北不行,山北的夜晚没有银河。”
“星野,”池斯一若有所思,“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姥爷起的,取了‘星垂平野阔’里的两个字。”
“很好听。”
“您呢?”
“我要说我真名不叫池斯一你信吗?”池斯一的语气里透着神秘和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