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良没搭理裴时飞，而是迎上夏如棠的视线，“事情还未真正明朗之前，希望夏小姐能将老爷子还给我们。”
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是信，也是不信。
他不急着指责夏如棠他们，但也不放心他们留在裴老爷子身边。
夏如棠自然能明白这一层深意，当下犹豫片刻，“情况特殊，我们需要留几个人看着裴爷爷。”
“留几个人干嘛？是方便你们继续下手吧！你们……”
“可以。”
裴望良一声答应，打断了裴时飞的话。
“爸，你怎么能……”
接收到裴望良一记警告的眼神，裴时飞只能咽下不满，恶狠狠地瞪了夏如棠一眼。
夏如棠却是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只对着裴望良微微颔首，“多谢。”
随后，裴家人留下来找黎业了解情况，夏如棠他们先行离开。
等黎业走后，裴时飞看着守在走廊里的莫呈，越看越不顺眼，忍不住小声嘀咕，“爸，你为什么要答应？难不成我们还照看不好爷爷吗？”
“这里是圣北医院。”
裴望良提醒一句，裴时飞才幡然醒悟，“对！圣北是黎家的，蔺世霆也是幕后大股东，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爷爷还给我们！”
还不算太蠢。
裴望良看向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方向，眸色晦暗不明，“刚才听黎医生的意思，老爷子应该扛不了多长时间了。”
“现在我们至少还能接近老爷子，等他醒来，得问问……”
话到嘴边，裴望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裴时栎。
裴时栎没说话，反倒是他身侧的纪可清一下子反应过来，直觉得胆战心惊，“爸，爷爷这种情况，你还只惦记着遗嘱吗？”
“我也希望老爷子能好起来，但生老病死就是这么残酷，不是我们祈祷就能挽回的。”
裴望良的语气出奇地平静，“现实如此，我们还得往前看。”
“可……”
纪可清还想说点什么，裴时栎忽然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
随即，裴时栎看向裴望良，“爸说的没错，那就等爷爷醒来，再问问看吧。”
“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长孙，但凡爷爷脑子没有糊涂，都知道该让谁当裴家的继承人。”裴时飞得意挑眉。
裴时栎哂笑，“是吗？让一个助理继承裴家，说出去能服众吗？”
“你……”
“行了，两兄弟在这里吵，是想让人看了笑话吗？”
裴望良厉声阻拦，两兄弟才各自收敛锋芒。
纪可清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跟前的裴家人，时至今日，才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豪门无真情。
裴望良刚才答应得那么干脆，就只是为了保住接近裴老爷子的机会，并不是真心在意裴老爷子的安危。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彻查裴老爷子中毒一事，而是趁机支开夏如棠他们，方便他询问遗嘱。
他惦记着的，始终只有裴家继承人的位置。
在利益跟前，亲情一文不值。
意识到这点，纪可清悄然攥了攥手，离开裴家的念头愈发强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