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地走到孙老头的身边，老头子的音容笑貌还在我的眼前回荡，如今短短一晚上的时间，竟然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身体僵硬蜷缩，浑身焦黑，干瘪，看得出来，死前应该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我掀起老头手臂上的衣服，就看到了那个图腾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微微闪动着微光，就好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一般。
我回头看着晚晚说道：“我让你帮我查的图腾，有消息吗？”
晚晚刚想开口，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挂断之后，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好消息，这个图腾经过我们暗中打听，确实有人表示见过，我们已经让人把他带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轻轻合上孙老头的眼睛，缓缓说道。
“老先生，这次你应该是因为我才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吧？真是抱歉了，你放心，我会给你风光送葬，下辈子，希望你能平安顺遂。”
听晚晚的话，老头子一辈子都没有娶妻，一般我们这一行，都会犯五弊三缺，可能老头命中无子无妻吧。
“对了，晚晚，另外帮忙查一查那个老先生收养的孩子，能联系上的话，就让他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吧。”
孙老头身上没有什么其他的疑点，十有八九，是因为我才遭受了牵连，我打算早点让老头入土为安，也算是有了一个最终的归宿。
当天晚上，我正在吃饭的时候，晚晚就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就刚成年的样子。
虽然年纪不大，但眉宇之间却并没有青涩之感。
稽查解释道：“这位就是那个说知道图腾的人，我们也是下午才联系上他。”
我呼噜了一口面条，指着对面的位置道：“要一起吃点吗？”
对方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要了一碗炸酱面。
“我知道那个图腾，而且……”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面，等着对面的人开口。
过了半晌，对方才开口道：“我叫张顺，是个短命鬼，也是，孙老头子前些年带来的那个男孩。”
他的话，让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晚晚更是惊讶道：“什么？你就是那个孙老头前些年带在身边的男孩？那你后来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还有，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张顺叹了口气，开口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个从小在死人堆里长大的鬼崽子，当时我出生我妈就死了，村里的人都觉得我不祥，没有人愿意收养我。
当时有一个看守死人的老头，愿意收养我，虽然我命不好，但也是真的硬，老头反而收养了我没几年，就被我给克死了。
当时村里的人对我更是避如蛇蝎，我为了吃饱饭，啥事都干过，跟路边的野狗抢吃的都是家常便饭，后来村长觉得我命硬，适合当守尸人。
大家伙用食物和我交换，我就答应下来了。”
张顺一边说，一边吃面，还吃得贼快，很快一碗见底，又要了一碗。
“我混到十岁，甚至连说话都没人愿意教我，跟个孤魂野鬼真的没什么区别，也就在那一年，我遇到了孙老头，但是他还没有现在这么老，他的眼睛也还好着。
孙老头看我可怜，收养了我，教我认字，说话，还传授我本事，他说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一双眼睛更是天生的阴阳眼，再加上命硬，虽然从小能见到各种鬼物。
却不会被侵扰，才能有惊无险地活到现在，他说我命里有一大劫，在我十八岁的时候，而他，也会死在这一年，当时我不相信，如今看来。
还真是命运无常。”
我看着张顺问道：“前几年，你跟着孙老先生来到海城，又为什么失踪了？你去了哪？”
虽然我的问题有些冒昧，张顺也没有跟我计较，用手背抹了抹嘴，“我在道观，老头说，我大劫将至，让我去道观可以庇护我安全。”
他的话我不是很相信，据我了解，基本上生死劫，寻常手段是根本无法避免的，不然也不会死亡率基本上是百分百了。
尤其是我们这些修道的人。
这让我不禁想起爷爷曾经为了帮我续命做过的种种解释不通的事情。
这一刻，我倒是觉得有几分神奇，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跟我命格相同。
同样一出生就被这个世界遗弃，却又侥幸地被人所救。
张顺看我不说话，轻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道观，能庇护我躲过生死劫？小说上可从来没有这么容易的法子。”
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结果我没想到，我这生死劫能不能过还不知道，老头却先我一步，没了。”
我看得出来，张顺说话虽然没心没肺，但他跟孙老头的感情一定很好。
“其实，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昨天下午，我去找过孙老先生，跟他买东西，他给了我一张平安符，说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就让我去找他。
我没想到，今天我去找他，他就已经……”
张顺听了我的话，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追问道：“你说的平安符还在身边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掏出了那张沾染着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平安符。
张顺显然认识这东西，看到的时候，整个人猛地一颤。
“这，老头，还真是傻子，原来，他说自己会死在这一年，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死了轻生了，你想过我吗！让我一辈子背着愧疚活着吗？”
我看着张顺又哭又笑的，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出声催促，等他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才问道：“这东西，难道还另有玄机？”
张顺缓缓点了点头，有些愧疚地看着我，“你的命格，应该也很特别吧？孙老头这是想借助你的手帮我渡劫啊。以他这条命作为代价，将我的生死劫暂时替换到了你的身上，给我争取一线生机啊。”
晚晚和江雪听了张顺的话，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