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就秦琰一个人，他昨晚守了一夜，连眼都没阖。
此时眼下一片青黑，嘴角生出了不少细碎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憔悴不少。
温念看到他在里面，原本准备踏进病房的脚，又收了回来。
“温念。”
秦琰看到她，连忙起身将她叫住。
见她现在连跟他同处一室都不愿，心里只觉钻心的痛。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你去看看奶奶，我出去一下。”
温念站着没动。
秦琰的表情越发落寞。
他没再说什么，只独自离开了病房。
温念见他走远了，这才走了进去。
秦琰走出一段，才回头看向病房的方向。
温念此时已经进去了。
他却站在那里，怔怔地没有动。
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或者在期待什么。
“儿子，你怎么站在这里？”
他正出神，薛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秦琰没说话。
薛菲见他脸色很差，皱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吗？病房里不是有床？”
秦老太住的是vip病房，里面有陪护的床。
秦琰不是不想睡，是根本睡不着。
他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满是温念伤心和失望的样子，便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直到天亮。
秦琰没有回答薛菲，转身朝电梯走去。
薛菲总觉得他不对劲。
她担心秦琰出事，连忙跟在他身后。
“儿子，你等等妈。”
-
秦老太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监护的仪器滴滴作响。
温念置身其中，仿佛又回到了她妈妈和奶奶过世的时候。
那样的场景，跟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她坐在床边，心中没来由一阵惊慌。
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她抓住秦老太的手，哽咽道：“奶奶，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希望。”
温奶奶死后，温念几乎算是成了一个孤女。
她因为是温奶奶以恩情相逼才嫁进了秦家，因此薛菲待她并不好。
秦家的旁系亲属也看不起她，不待见她。
是秦奶奶一次次为她撑腰，给了她在秦家生存的底气。
秦奶奶经常笑着说：“念念，你别怕，有奶奶在，秦家没人敢欺负你。”
“念念，奶奶的乖孙媳妇，你跟秦琰可要好好过日子呀。”
“念念，钱够花没？奶奶给你一张卡，想买什么尽管去买，想要什么尽管跟奶奶说。”
“念念···念念···”
秦奶奶一直给她温暖，让她在秦家有了归属感。
可她终究是辜负了秦奶奶。
温念将秦老太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哭道：“奶奶，你醒醒好不好？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求你不要不理我。”
滚烫的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了秦老太的手背。
秦老太的手指蜷了蜷，干枯的眼皮动了动。
“念念···”
温念正哭得伤心，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