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灯光昏暗，在季凌辰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影，衬得他的神情越发冷峻。
他看着温念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眼中闪过隐忍的痛楚。
他的手不自觉攥紧成拳，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暗潮汹涌的情绪。
再睁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他薄唇轻启，声音清冷中夹杂着克制。
“温念，上次你去跟别人签合同，出了事，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温念睫羽微颤，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
“你说，遇到任何困难和麻烦，要找你。”
季凌辰心头泛上一阵苦涩。
关键时刻，方显人心。
人在遇到危难的时候，会下意识想起自己爱的人。
她明明记得他说过的话，可他却还是要从别人那里得到她受伤的消息。
“当时吊灯砸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过我？你受伤进医院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跟我联系？你被人欺负了，有没有想过找我撑腰？”
温念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季凌辰。
危险发生在一瞬间，她那时只觉得惊惧，害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到医院后，她又着急找白汐汐对质，着急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确实从未想起过季凌辰。
季凌辰见她一言不发，心中已然知道了答案。
她连骗他一下都不愿意。
他扯了扯嘴角，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了，即使是契约婚姻，我也不想让它变成一场冰冷的交易。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有些感情的，你对我至少会有一点信任和依赖的。可原来，一点都没有。”
她的心里依旧没有一点他的地位。
季凌辰忽然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无奈涌上心头，仿佛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变得毫无意义。
温念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些愧疚，毕竟是她先招惹的季凌辰。
虽然契约婚姻非她所愿，但季凌辰一直是默默付出的一方。
她跟他在一起体会到了很多以前不曾有过的开心和快乐，也有很多甜蜜的瞬间。
可经季凌辰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己的心门从未向他打开。
这一认知，让她有些沮丧。
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和婚姻，她连再次接受另外一个人的能力也丧失了吗？
而且，季凌辰身为男人，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却一点回报都没有，一定让他很没面子吧。
温念自知理亏，她双手紧握，微微仰着头看向季凌辰，眼中满是歉意。
“对不起。要不···要不我们提前结束这段关系吧，你···值得更好的。”
温念目光盈盈地望着季凌辰。
车内的氛围灯，将她巴掌大的脸映得莹白如玉，脸上贴着的纱布甚至增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让人心生怜惜。
季凌辰极力压抑着自己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
他攥紧拳头说：“你是认真的？”
温念略微迟疑了一下，重重地点头。
季凌辰差点被气笑了。
没想到自己如此卖力地表现了两个月，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有些赌气地说：“好。”
温念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明天去办手续？”
季凌辰心里有些烦躁：“我最近很忙，再说吧。”
毕竟是温念对不起季凌辰，对他有亏欠，她自然是迁就他的时间。
她心虚地点点头：“那等你忙完再说。季总，那我先走了。”
她心有愧疚，没脸久留。
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转身进了楼道。
季凌辰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大力地扯了扯领带，一脸郁闷。
她还真是无情啊，说走就走。
简霖坐在驾驶位，见气氛不对，从头到尾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温念走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你真的要跟夫人分开？”
他必须先知道主子的态度，这样才能避免做错事。
季凌辰一脸不高兴地踹了他的座椅一脚：“你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