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阴雨断断续续下不停，及至下旬，一波强冷空气到访，江城气温直接入冬。
湿冷的空气让人难受，办公室一群体弱多病者接连犯鼻炎，沈雾也没好到哪去，前一晚睡觉受了凉，第二天到公司一个劲打喷嚏。
宋佳欣坐在工位里擤鼻涕，擤完直接干了包感冒灵，熏熏迷迷间听见沈雾这头的动静，指指自己抽屉，“感冒冲剂，要不要来一包？”
吃药说得跟吃零食似的，沈雾摇摇头，问她：“干吃不噎吗。”
“还好啦，主要是不想洗杯子。”宋佳欣丢掉药袋，抱着水杯喝了口热水，像老年人一般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越是接近年底事情越多，总部三天两头发来通知，让统计这个汇报那个，以及年底各种会议的安排，把工作计划排得满满当当。
今天同样很忙，沈雾做完两个表，就有客户到公司来谈事，浩浩荡荡七八个人，再加上徐宴行和高昊，一进会议室就聊了一小时。
中间有短暂茶歇，沈雾和宋佳欣送茶点进去，徐宴行正在跟一位供应商说话，明明年纪比对方轻很多，那副派头却比对方还有气势。
察觉沈雾进门，他睇来一眼，脸上的淡笑未收，眼底的情绪更多出几分温度。他放下手里资料，让两个女生把茶点放桌上，其中一个供应商频频看沈雾，笑问徐宴行：“徐总，这是你秘书？”
“助理，行政部的。”
“大美女啊。”
沈雾轻轻与徐宴行对上一眼，又飞快瞥开，徐宴行唇角弧度大了点，继续与客户讲话。
讲到境外的事，一个女客户拿着文稿走了过来，温声软语给徐宴行指纸上的某个数据。
宋佳欣刚把最后一盒马卡龙拆开放好，趁转身的时候小声同沈雾吐槽：“这女客户绝对喜欢徐总，瞧她那嗓子夹的。”
沈雾扭头看她，宋佳欣朝她眨眨眼，“刚才她在门口跟高总说话可不是这个味儿。”
两人带上门离开会议室。
到了走廊，宋佳欣也不压着嗓子了：“你说，徐总女朋友是啥样啊？”
沈雾有些失笑：“你这么好奇？”
“当然啊，对方有可能是咱们未来老板娘呢！”宋佳欣摇摇头，一脸费解，“不过徐总女朋友心可真大，有这么个极品男朋友还不看紧点，也不来公司露露脸，宣誓下主权。”
沈雾抿了抿唇，只说：“杨经理让下班前交的资料，你三点能把数据发给我么？”
宋佳欣：“能。”
回到工位继续处理手里的活，到四点，会议室那边散会了。
沈雾帮着送人下楼，第二趟电梯时遇见之前会议室里夸她漂亮的供应商，对方明显对她有点意思，三言两语就把话拐到想加她微信上。
沈雾下意识就去看徐宴行，后者盯着缓慢下降的数字面板，脸上神情淡然，好似没什么情绪。
只是当电梯门开有人挤进来时，他却伸手把沈雾拉到自己旁边，说了句：“发什么呆。”
明明不是多亲昵的语气，电梯里众人却品出了点什么。
那位供应商看着徐宴行握在小助理手腕上的手，慢慢反应过来。
都是人精，粉饰尴尬很有一手，供应商开开玩笑就把加微信的事糊弄过去，之后一路都没再提。
几辆车陆续开走，最后车库里就剩沈雾和徐宴行两人。
正要往回走时徐宴行叫住她：“沈雾。”
“嗯？”沈雾刚回完宋佳欣消息，回头看他。
“别人加你微信，你都不拒绝的？”徐宴行淡着脸走过来，把她拉到面前。
沈雾怕人撞见，连忙往最近的车后面走两步，“不是啊，就太突然，脑子锈了下。”
徐宴行眼梢微垂看看她，手摸到她脸，作势就要俯身，“我看看锈成什么样了。”
沈雾哪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挡了那么下，说：“我感冒了。”
“就这么虚。”徐宴行揉揉她头发，又替她整理好，退开两步，放人回去。
进到感应门，两人分道走，徐宴行回办公室，沈雾则要去找店长拿点东西。
店长这会儿在卖场里有事，沈雾等了会儿才跟他去了办公室，拿完返回五楼，刚出电梯没走几步，高跟鞋踩到什么东西，一下子摔坐到地板上。
手里文件哗啦啦散落一地，沈雾坐地上发懵，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
她惊呼的声音引起办公室里的注意，宋佳欣跑出来，看见地上一滩湿漉漉的水，高声骂起来：“哪个倒霉催的把水弄地板上啊？门口有伞架看不到吗？”
骂完蹲下来关心沈雾：“有没有事啊，摔哪了？”
沈雾疼得吸气，眼眶里也有生理反应冒出来的泪，缓了那么会儿，才说：“屁股。”
走廊里陆续有人出来，最后面跟着个徐宴行。
瞧见沈雾坐在地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一沉，边走边解外套纽扣，一副要过来抱她的样子。
沈雾吓了一跳，顾不上屁股疼，转头找宋佳欣：“佳佳姐，你扶我下。”
“能站起来吗？”
“能。”
沈雾搭着宋佳欣手，咬牙慢慢站起，左侧大腿连臀的肌肉一拉，疼得她差点飙泪。
徐宴行皱眉走近，“怎么回事？”
“不知道哪个……人把水洒到地板上，沈雾滑倒了。”
徐宴行薄唇紧抿，山雨欲来的表情，所有人都噤声，心里偷偷暗骂那个没素质的人。
“叫保洁上来处理下。”徐宴行吩咐一声，再问沈雾，“伤到哪儿？”
“……屁股。”
“你扶她一下，马上去医院。”徐宴行对宋佳欣说。
话里意思似乎是他来送，宋佳欣愣了愣，点头：“好。”
徐宴行再看沈雾一眼，折返回去拿车钥匙，沈雾被宋佳欣搀回办公室拿包，之后关了电脑，坐上徐宴行的车一路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