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姬气得小脸儿通红,怒骂道:“来人!过来把这狗胆包天的奴才送到东厂去!”
那些平日跟着于姬的内侍宫女正站在慈康宫外,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
张太后心里舒坦了许多。
终于有人敢和于姬这个贱婢对着干了!
对于她看着长大且素来温顺的苏晚晚,她有拿捏住的底气。
对这个完全不顾章法、胆大妄为的于姬,她一时反而奈何不得。
借苏晚晚的手除掉于姬,就是最好的办法!
张太后脸上浮起几分笑容,“晚晚,过来坐。”
苏晚晚站在原地不动,不卑不亢地说:“臣女不敢冲撞太后。”
张太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住。
想起自己上次厉声斥责她是灾星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金太夫人劝她把苏晚晚纳入后宫遂了皇帝的心意,她却迟迟不肯付诸行动的原因。
脸皮既然早已撕破,她是尊贵的皇太后,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哄着苏晚晚为己所用?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张家和她都深陷困境,太需要人帮扶了。
毕竟血浓于水。
自己的亲侄女。
论血脉,晚晚比起夏雪宜还要亲厚几分。
在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时候,可以凭借着血缘关系说服她摈弃前嫌,结成同盟。
当着于姬的面,张太后不好提“灾星”的事,打着圆场说:
“上次是本宫一时气急攻心,冤枉了晚晚,你不要往心里去。”
苏晚晚脸上的神色没有半分和缓,客气而疏离:
“天象之事非同小可,娘娘还是不可大意。”
这就是明摆着不肯揭过那一茬了。
张太后咬牙下狠心,说:
“昨夜月食再次提示,中宫失德,难居其位。当初的天象也是应在她身上。”
她顿了顿,“晚晚,当初是本宫和淳安大长公主冤枉了你。”
苏晚晚垂下眼眸。
看来,夏雪宜已经成了张太后要抛弃的弃子。
三年了。
夏家终于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长长吁出口气,唇角微勾:“太后宣臣女过来,不知有何赐教?”
“也没有旁的事,只是本宫前几日收拾秀宜的东西,找到副你送给她的画,便想找你来叙叙旧。”
张太后知道,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
现在太过热情拉拢苏晚晚,反而会适得其反,打算先慢慢接触。
苏晚晚想起那个才七八岁的小姑娘。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惜天不假年,一场疾病突如其来就死了。
她曾经很羡慕秀宜小公主,能享受父母全部的宠爱。
就连她的公主封号都让人羡慕的紧,太康公主。
不像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好拼命巴结讨好身边的人,换取稍微好一点的境况。
一个孩子,从没有母亲那一刻起,就好像父亲也死了。
只是孤苦伶仃地活着,挣扎着。
如果不是和陆行简年纪相仿,成为他形影不离的小伙伴和好朋友,那些年在宫中的境遇,应该是相当黯淡无光的。
“太后既然思念秀宜小公主,臣女愿去寺庙点一盏长明灯,为公主祈福。”苏晚晚接过话头。
张太后悄悄松了口气。
破冰不易,这头一关,倒是勉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