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兮的身体顿时一僵。
她转头对上墨北渊的视线,从他眼底看到了一抹好似什么都知道了的锋锐。
还有一丝想看她何时会主动解释的戏谑。
叶檀兮不动声色地转开眸子,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中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她强行镇静下来,后背一阵发凉。
他不可能知道她是重生而来的。
所以他方才那话的意思,是在试探她,她身为叶家嫡女,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对一个侍卫如此上心?
此时若她表现出一丝慌乱,他就有可能从中发现端倪,以他的心智,会猜到她重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檀兮顿觉一阵后怕,她平复好心中的情绪后,垂下眼皮,语气有些低闷地说:“回王爷的话,臣女只是发现那位陆侍卫像极了臣女之前在菩城时认的义弟,想起先前与义弟的分别之苦,所以才想让他们多多照顾他。”
她前些年确实和叶忆辰去过菩城看我老夫人。
墨北渊去查便知道。
“叶姑娘的义弟如今身在何处?”
墨北渊挑了下眉尾,斜看了叶檀兮一眼,问道。
叶檀兮垂下眼皮敛去眼底的神色:“他逝去了。”
墨北渊轻声“哦”了一下,似信似不信,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接下来的路程,车厢内陷入一片寂静。
两人并肩而坐,却各怀心事。
叶檀兮临下车前,墨北渊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他不是你的义弟,以后不许你再对他如此上心。”
叶檀兮回头看去,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她轻声应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奉安侯府。
日子平平稳稳地过去,转眼便到了老夫人 大寿的日子。
此时,远在京城另一边的勇毅侯府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门口几只“狮子”舞得栩栩如生,引得无数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
前来参加寿宴的人,要么富得流油,要么权势滔天,就连当朝太后都要大驾勇毅侯府,这是叶家何等的荣光,祖上就算再数三代,都没有今天这般荣景。
二房的张氏和叶萧在门口笑容满面地迎宾。
云楚月则站在两人身后,她今日穿了一身香叶红的长裙,袖子与裙摆的海棠绣样精致绝美,上身又套了件金线勾勒的袄子,乖巧安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精致易碎的花瓶一样。
这番打扮自然引来无数人的夸赞。
云楚月的心情大好,逢人便笑,笑也不露齿,巴掌大的脸精致美艳。
“这位就是你们叶家的嫡次女?”
“呦,人真是生得如花似玉呐,果真不是凡品,这一笑起来,像极了旁边绽放的那株花,放在人堆里显眼得很啊,这下谁还能注意得到咱们这些人?”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声。
云楚月的笑意更深,脸颊染上一团绯红。
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牵住那位贵夫人白皙如玉般的手,笑不露齿道:“夫人谬赞,楚月哪里能跟夫人比,您的容貌比那盆花卉还要娇艳,楚月自愧不如。”
怎料那位贵夫人听了,毫不犹豫地抽手。
她挑眉睨着云楚月,眸底一抹凉意,唇角的弧度抚平了些,语气冷冷地说:“你拿我跟那株花儿比?”
云楚月的表情一僵,悬在半空的手十分尴尬,不明白她为何说生气就生气。
难道不是她先说她美的像花?她回夸过去,怎么就突然冷了场子?
门口的气氛突然冷却下来。
张氏瞥了眼云楚月愣怔的表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她朝那位贵夫人走去,笑着解围道:“呦,我说沈夫人,好端端的您跟一个规矩都还没学全的小辈计较什么,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几位快快里面请啊。”
沈夫人还算给张氏面子,她扫了眼云楚月,冷哼一声进了府。
张氏继续招呼其他宾客,只留云楚月立在门口,脸皮发烫。
她仿佛被一通凉水浇了全身,从头顶凉到脚底,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一插曲很快就过去,待所有宾客差不多都进了府后,人群后面突然又传来一阵轰动。
“快看!那不是叶家大小姐吗?”
“没想到之前叶家如此对待叶小姐,如今她还能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可怜叶小姐是多么的敬重老夫人!”
“叶小姐能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今日若叶家人还敢欺负她,那可就是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