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吴明察觉出许良“火气”,赶忙出声:“许大人,吴大人乃是初为朝臣,单纯为了国事,不是思辨来了。”
“既然许大人不愿点破,本官不妨来做这个恶人,索性点破吧。”
“许大人,簪花郎需得品貌、才学兼备者方能胜任。”
“许大人品貌才干本官自无异议,只是这才学……尚不足以担任簪花郎!”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几双眼睛齐齐看向许良。
遮掩了半天,这层窗户纸终于给捅破了,许良该如何应对?
许良暗自叹息。
这吴明太正直了!
若不是他横叉一杠子,许良再下一句就会把曹翕纯带沟里去。
然后顶头拉泡大的,再扬土埋人——想扬名他不反对,但想踩着他上位就不行!
眼见吴明横插一脚把他逼到了墙角,他不由瞥了一眼吴明。
既然这吴明弄不明白情况,索性连他一起给点教训好了。
被“逼到墙角”的许良呵呵一笑,“吴大人的意思,是有比本官更适合做簪花郎的了?”
“正是?”
“谁!”
“新科状元曹翕纯!”
吴明到底是正人君子,根本不用许良刻意拐带,顺利将曹翕纯推了出来。
而曹翕纯分明也觉得翰林院大学士的亲自推荐颇有荣光,忙不迭向其拱手行礼。
许良很满意吴明的干脆,笑道:“按照吴大人的意思,是本官该自行让贤给曹大人,由他来当这个簪花郎,对吗?”
吴明微微欠身,“本官这也是为了大乾,为了陛下,为了……”
许良摆手,既然已经捅破窗户纸,就没必要再说这些漂亮话了。
他笑问道:“可若本官执意不让贤,吴大人又该觉得如何呢?”
吴明皱眉,似没想到刚才还谦逊有礼的许良怎么言语一下子变得如此激烈。
似乎……一头看着跳来跳去的猴子觉得烦了,终于睁开了眼,露出了獠牙!
可话赶话到了这份上,他断无退缩之理。
吴明沉声道:“若许大人不愿让贤,本官说不得要联合朝中诸公一起上奏,请陛下收回成命!”
许良哑然失笑,“吴大人啊吴大人,你莫非忘了?陛下下旨,需得经我门下省审核,若我门下省驳回,你又待如何?”
“你此番举动,难道不是置陛下的颜面于不顾?”
曹翕纯猛然开口:“那也比让许大人当簪花郎人前出丑好得多,也总好过让我大乾成为笑柄的好!”
许良差点笑出声来。
这曹翕纯够蠢!
吴明刚才插话将他从陷阱边缘拽了上去,他自己转而奋力跳了进去!
按他的意思是为了大乾所谓的面子,即便让女帝朝令夕改,出尔反尔也在所不惜!
果然,
曹翕纯这话刚出口,就见到萧绰娥眉蹙起,面带不悦。
天子固然说社稷重于个人,可是又有哪个天子真的为了社稷连自己颜面都不要了?
上官婉儿听到此话后不由皱眉。
若说曹翕纯是一朝得意倒也罢了。
可是如此急于表现,出言无状已然暴露其弱点。
这种人,若是一帆风顺倒也罢了。
可若在朝为官,一旦失势,势必给家族招来祸患。
此番回府,她只需将此事说与父亲,定然能彻底断了曹家提亲的想法。
而许良眼见已经引得曹翕纯惹了女帝,知道再带节奏就会露了痕迹,便咧嘴笑道:“你怎知本官没有才学?
又怎知本官不会作诗?”
闻听此言,曹翕纯像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嘲讽道:“许大人,若论揣摩人心,献策害人,下官确不如你。”
“可若论者吟诗诵词,你……真不行!”
此话刚一出口,许良嘴角微微上扬。
吴明已经觉察到什么,忍不住沉声提醒,“曹大人!”
曹翕纯猛然察觉到异状,脸色微变。
但豪言已经放出,再收回已不可能。
他索性咬牙道:“许大人,我愿与你在陛下面前切磋诗词,若你所作确有可取之处,下官愿……愿给你赔礼道歉!”
萧绰、上官婉儿心底一紧,期待看向许良。
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
吴明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许良却呵呵一笑,摆手道:“赔礼道歉就免了,不过教教你这位后进什么叫吟诗诵词,本官还是乐意之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