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叔你说。”
“我胡老万是干这营生滴，也得吃饭，我给他们治病啥说没有，但你们得叫我能吃得上饭。”
“我明白，明白，那啥，先前俺们都合计了，今年各队办厂拨过来滴钱就拿出来解决这次滴事儿，你看好一个人咱算一块钱……”
“那是你们滴事儿，跟我啥关系？我给人看病有我滴规矩，病我给看，药我给抓，看病不要钱，但抓药得叫他们自己个儿掏。”
“哎这……”
“你们舍计滴看好一个人给一块钱，那是额外滴事，跟抓药没关系。”
两个人就那么合计着，一众人就在门口听着。
这时候就有人听出了不对劲来。
“那你给俺们抓滴药多少钱呐？你得有个数吧？”
“就说是滴，队里出滴钱都给你了，俺们还得格外拿钱，这叫咋回事呀。”
那些人的议论声很高，胡老万听了脸上很明显的不高兴。
周长贵也觉得额外给抓药钱不合理，但眼下这情况也容不得他做纠结。
“胡大叔，那你说说一般情况下，抓一副药得多些钱？”
“这咋说？药这玩意你得管它好使不好使，管多少钱？咋不寻思寻思，多少钱能买个命？”
话说的是那么个道理。
可对于这年代的大多数人来说，恐怕是一条命也换不来几个钱。
“那你就说最轻得多少钱吧，咋也得叫老少爷们心里有个数。”
“一副药两三块钱差不离了。”
轻症一副药两三块，重症得多少钱？
而且中药慢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副药想把病治彻底根本就不可能。
外面围着的那些人都沉默了。
不用问，对他们来说，拿出两三块钱抓一副药，且还未必能把病给治好了，要了他们的命也拿不出来。
“哎呀……”
周长贵的两条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人都请来了，且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胡老万的身上。
可治好病却是要那么多钱，恐怕那些人根本不会同意。
这茬病要是不抓紧控制住，要是叫上头知道了，他这个卫生所一把手不但得被撸下来，还有可能要吃仨俩月窝头。
再接下来等着他的，可就是被安排去各队干粗活重活了。
他周长贵熬了小半辈子，可就算是白熬了！
这时候，周长贵也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把胡老万留住。
“啧……”
胡老万自是看出周长贵的纠结，捋了一把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说道：“周所长要是还没寻思好，那我就先去给下家治病去了。”
“我也不怕你知道，县里那老杨头滴老毛病可全指我了，先头瘫炕上多些年了，我一副药下去，老杨头可就拄拐棍下地了。”
“人家请我那可是花了大价钱，我咋也得答复人家满意。”
说着，胡老万撇着一张老嘴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哎别……”
周长贵急了。
正要留人，唐山海便朝旁边老周头使了个眼色。
“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