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东西你到底还有多少?”
陆羽鸿本来想说,他们结婚时陈婉君需要佩戴多套家族珠宝,他妈妈已经把册子都发来让他选了。但是他们已经不可能结婚了,最起码现阶段是不可能了。他原本还心存幻想的,现在陈婉君已经亲口说了。他叹了口气,从盒子里取出项链,再把戒指卡进去,重新戴回到她的脖子上,对她说道:
“下次想要什么,先开口问我要,好吗?”
陈婉君点头。突然她猛地睁大眼睛,转头回复道:
“我现在就有想要的!”
陆羽鸿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点头道:“嗯,说。满足你。”
“我想你帮我查一个人,或者,你如果已经查过了,你把结果告诉我。”
“嵇淑夜是吧?”
陈婉君吃惊回头,陆羽鸿朝她笑了笑,张开双臂说道:“先谢一个?”
陈婉君抱了一下陆羽鸿。陆羽鸿继续说道:
“嵇淑夜,我是今天才跟他有第一次照面,你午休的时候,刚交代下去让他们查,估计要等两天。”
陈婉君点头,再问道:“张春燕查了吗?”
陆羽鸿点头。
“张春燕就是弦五。墨心今天是去那里找真正的张春燕的。”
陈婉君点头。她又去茶桌上拿了那盒子试吃的春桃,坐回到沙发上。挑了一个拿铁口味的,喂给了陆羽鸿。
“以后别跟他瞎混,知道吗?”
陆羽鸿一边吃,一边点头。
“不跟他混,跟你混。”
“我把这里让给你办公,下午我去趟西湖琴社。”
“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急呀!资料都没收上来,你去干嘛?”
“那你去干嘛?!”
“我去学琴呀!我一直在他那里学琴的呀!我去是有正当理由的!我先去察言观色,我当侦察兵,你在这里当总司令!ok不?”
陈婉君做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又在他脸颊亲了一口。陆羽鸿只能赔笑,点头答应。他将她送至会馆门口,又安排安迪跟随,然后就回了办公室。
此后无话。陈婉君学琴归来之后,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陆羽鸿提议早点回家做饭来吃,陈婉君欣然答应。
两人回到玫瑰园之后,陆羽鸿换了身厨衣,进了厨房。陈婉君则趁着这个空档回了蝶谷。
她回到蝶谷之后,听见隔壁院子里在做法事。陈婉君听了一会儿,听出来是《往生咒》。之后她的整个漱洗换衣的过程里,念经声始终不绝于耳。
照理说,这种声音应该让人心生平静的,但是……自从齐墨出家之后,陈婉君就越来越烦和尚,她只要一想到佛门那种乱七八糟泯灭人性的清规戒律,她就气得发疯。她就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和尚的清规戒律都给破了。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能确定,让墨心吐血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蔡老师还是嵇淑夜。蔡老师把齐墨带到灵隐去出家,又把自己的地方腾出来给墨心居住,那用意是很明显很明显的:蔡老师是为他们好的。但是这个她认为的好,却让他们很痛苦很痛苦。
前文提过,陈婉君认为,让墨心出家的理由只能是她的安危。当时墨心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到底这个威胁是什么呢?总不可能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吧?威胁肯定是要有筹码的。要让墨心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是有什么非常确定的、一定会威胁到她的东西。是什么呢?
陈婉君越想越烦!每一次想到这个地方,她都会觉得脑子容量不够,就好像电荷负载,吧唧跳闸了。
陈婉君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抱头,努力想让自己的脑子尽快恢复运作。她现在首要的目的是去域别院。她猜测墨心一旦得手,必定会将张春燕带去别院的。她已经给了墨心一个下午的时间,所以她现在一定要回别院去看看。
她躺到床上,往耳朵里塞了一副睡眠耳塞。但是根本没用!
耳塞逐渐在她的耳内膨胀,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她仿佛被投入进了一只爆胀的轮胎中,周围的空气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压迫着她所有敏感的神经。如果说,堵住鼻孔会让人感到呼吸困难的话,那现在陈婉君被堵住了耳朵,她就有一种与周围时空交互困难的感觉。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与世隔绝感。外面念经的声音的确被削弱了,内心却确响起了同样的念经声音!这些声音让她痛苦异常。
她辗转反侧,始终回不到别院。在一次一次尝试失败之后,陈婉君的怒气盛到顶点。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拔下耳塞,将它们丢了出去。
但是,就在她丢完耳塞之后,她发现了不对劲!她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家,她躺的床是自己小时候的床!昏暗的小夜灯在她的床尾扑闪。她想起自己作业还没有做完,她立刻起身跳下床,走到书房。书房内一片黑暗,她要去摸墙上的开关,突然房间又变得异常明亮。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囡囡,脾气好大!”
陈婉君看见自己的外婆正坐在书桌前……
“呃!”
陈婉君立刻惊醒,可以说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这一动作,把一旁的陆羽鸿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内心心狂跳不止,外面念经声依然不绝。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又打开了床头柜抽屉。
陈婉君检查了自己的床头柜,又检查了陆羽鸿那边,她确认他们俩都没有戴睡眠耳塞的习惯。他们家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的!那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戴耳塞的时候?还是发现耳塞的时候?还是更早更早的时候?难道从她听见念经声她就开始进入了幻觉了吗?
陆羽鸿见她从床上跳起来,之后又在床上翻来翻去,他赶紧上前,将她抱住,轻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