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野的后背上一片潮-热，心里也跟煮开的热水一样，一直在高温沸腾，仿佛她那些滚烫眼泪都滴滴答答地淌进了他心里，以至于苦涩的味道从心底一直往上充斥蔓延至嘴角。
“殷慕嘉，你先松手。”
“你答应我。”
匡野一咬牙，“那当我没来过。”
他说着就朝门口转身。
殷慕嘉急了，放话威胁：“你前脚出这个门，后脚我就打电话给我哥坦白一切。”
匡野头顶上跟打了个霹雳似的，突然就僵住不动了。
他们俩这事根本无法宣之于口，殷家人拿他当干儿子，即便没血缘，他跟殷慕嘉向来以兄妹相称，不敢想，这事如果传回国内，得掀起多大动荡。
他哪里还敢回国？
匡野暗暗提了口气，直接了当地掐掉她所有念想，“殷慕嘉，我们俩不可能。”
殷慕嘉心口酸搅得厉害，“你还喜欢张晓雅对吗？你还要继续追她吗？”
乍一听见这个名字，匡野都恍惚了一下，这一个多月，他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当初那么兴师动众地去追她，也许就是股冲动罢了，来得快去得也很快。
但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被殷慕嘉搅合的，她太霸道了，硬生生地把张晓雅从他心里挤出去了。
匡野摆了摆头，声音低低凉凉的，“没她，我们俩也不可能，你是殷家大小姐，市长千金，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打手，你觉得东哥能同意，还是殷家这些长辈们能同意？”
“你不喜欢张晓雅了对吗？”
殷慕嘉很会抓侧重点。
匡野心里暗骂了一声，没作声。
殷慕嘉激动地从他身后绕到了他身子前边，仰着头，紧盯着他的脸，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匡野低着头扫了她一眼，这才看清，她哭得两只眼红润润的，眼眶里还漾着泪花，鼻头也红红的，可怜极了。
像个被伤透了的洋娃娃。
他多看两眼，心就彻底碎了，强行让自己别开了眼。
偏偏殷慕嘉死盯着他不放，两只手还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角，继续追着他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了？是跟我有关系吗？”
匡野理智地想，他实在是不该来这一趟，他现在就该立马转身夺门而去。
殷慕嘉小，他不能跟着她一起不管不顾，胡作非为。
然而，他的双腿却怎么都迈不动。
她那双攥着他衣服的小手像是还攥着他整颗心，他知道，就算他踏出这个门，他也一样走投无路。
短暂的沉默，让他错过了最佳的驳回时机。
“你竟然没否认！”
殷慕嘉眼里的泪花突然闪烁起亮光。
匡野后知后觉，目光狠狠晃了晃，晃到她的脸上，他冷着脸狡辩，“否认什么 没听清。”
殷慕嘉想笑，也想哭，嘴角翘起的同时，眼泪落了下来，“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所以，我走以后，你没再追张晓雅，你是特意飞过来，陪我过生日的，对不对？”
“你刚才摆明了就是吃胡凯洋的醋了。”
匡野攥了攥拳，眉心皱成一团，“殷慕嘉，你再胡诌八扯一句，我马上就走。”
殷慕嘉脸上的泪仿佛一下子就干了，她眼珠子亮得晃眼，“是不是没人告诉过你，你说谎话的时候喜欢皱眉头？”
匡野的眉心倏然一松，这一瞬间，他那张平日里嚣张顽劣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局促和慌张。
然而殷慕嘉持续进攻：“你是不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