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雅说完这句，似乎察觉到自己戾气有些重了，又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不过是给老板打工的牛马罢了，身不由己。”
她的话正好验证了匡野的猜测，果然那男的是她同事。
他勾唇笑了笑，“牛马也挺好，自食其力，各凭本事。”
说完，似乎他也没什么话可说了，主动出声道：“ 上去吧，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得继续卖命去？”
张晓雅心里微微空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上去了，你也回去吧。”
她本想再加一句，“路上慢点开”，但又觉得过于暧昧了，说不出口。
于是她转身慢慢走回单元楼下。
匡野的视线在她背影上停留了几秒，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心里猛地一紧，紧接着又听见他说：“我先替你把欠姜圆和许晖的先还了吧，省得你肩上担子太重。”
心跳一下子降至平稳的频率，她慢半拍转过头来说：“不用了，我还是打算自己还。我不想再借钱去还钱。”
他惺惺地闭上了嘴，目光暗了暗，“行，你有骨气，我就不耽误你自食其力了。”
张晓雅从这句话里分明听出了一层别的意思。
她抬眸看了看他，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笑意似不达眼底。
“行了，不早了，不占用你休息时间了，赶紧上去吧，不然叔叔在家该等急了。”
他边说边转过了身子，绕过车头朝驾驶座走去。
张晓雅站在原地顿了几秒，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唇瓣动了动终是没出声，慢慢转过身子，走回楼洞。
耳听得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晓雅一层层地上楼梯，她脚上的高跟鞋穿了一天了，鞋子太便宜了，质量很一般，这会儿每上一层台阶，脚趾头和后脚跟都传来钻心的刺痛，楼道里很黑，所以她扶着楼梯走得很慢，汽车发动机的轰隆声在她耳边渐行渐远。
楼梯爬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掏出手机，快速地给送她回来的部门领导礼貌地发了一句：“谢谢经理亲自送我回来，您路上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过了几秒，对方的消息回了过来，“张晓雅，你甭给我献殷勤，我不吃这一套，我只想要一份完美的计划书，你最好在客户来公司之前，加班加点给我做出来，不然上面找我问罪，到时候我拉你出去垫背。”
张晓雅心里暗道：谁说溜须拍马管用？ 她一路都在拍他马屁，求他宽限两天，谁知他当面当慈猫，背地里还是那只凶老虎。
张晓雅咬了咬牙，弓下腰把脚上的高跟鞋干脆脱了下来，光着脚加快速度上了楼。
回到卧室，下意识走到了窗台跟前，心里明知道他已经开车走了，但她还是顺手拉开了窗帘，低头往楼前那块空地儿上看了一眼，
楼前空荡荡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四下都很寂静，张晓雅在窗台前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听见门外传来她父亲的声音，“闺女，饭好了，吃完了快睡，明儿还得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