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固了，客厅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江媛媛自己几乎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每一秒钟的沉默都像是一把小锤，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宴北霆吃完那颗蓝莓，又拿起一颗，动作缓慢，像是在品尝，又像是在思考。
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灯光下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江媛媛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职业微笑，但嘴角已经有些僵硬。
她能感觉到管家那看似恭敬、实则可能在观察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刚才的慌乱，地毯上的污渍，还有她急匆匆上楼又下来的举动，这一切真的能瞒过宴北霆这样的人吗？他是不是已经起了疑心？
不行，不能这样被动下去。
她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掌握一点主动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惶恐，再次开口，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柔和。
“宴总，您刚回来，除了水果，需要我为您准备点咖啡或者热茶吗？或者，晚餐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
她试图将话题引向日常事务，显得自己只是在尽一个专业助理的本分。
宴北霆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让江媛媛的心猛地一跳。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他没有回答她关于咖啡或晚餐的问题，而是反问，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刚才楼上，只有你一个人？”
江媛媛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跳动。
他果然注意到了。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还是仅仅是随口一问？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异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是的，宴总。我上去为您准备水果，想着您可能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所以没有叫其他人。”
她刻意强调了为您准备，试图将焦点拉回到她的体贴上。
宴北霆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像是能看穿一切伪装。江媛媛觉得自己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手心又开始冒汗。
“是吗。”他收回目光，语气不明，“营养师的工作，不是只负责饮食搭配？”
这话听似平常，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江媛媛的痛处。
他是在提醒她，不要越界，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的脸颊有些发烫，是羞辱，也是愤怒。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微微低下头：“宴总教训的是。我只是看您辛苦，想多为您分担一些，许是有些逾矩了，请您别介意。”
她摆出谦卑认错的姿态，心里却恨得咬牙。
分担？她想分担的是这个家，是宴太太的位置。
她抬起眼，眼中适时地带上一点点委屈和真诚，声音放得更柔：“宴总，我知道我只是个助理，很多事情不该我操心。但看到您这么劳累，我……我只是单纯地担心您的身体。刚才的话，您就当我……当我多嘴了吧。”
她往前走近半步，姿态放低，带了点个人情感的流露，试探着他的底线。
这算是一种更隐晦的示好，一种将职业关系微妙地向私人关心倾斜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