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是她们住在府学厢房的最后一天，这次她们不用再挑灯夜读，可以慢慢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苏音坐在床上，悠闲地晃着小腿，感慨道：“现在要走了，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傅淳儿整理桌上的书籍，装进箱子里：“是啊。”
对面国子监的陈灵云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舍不得你们。”
傅淳儿听到后抬眼一笑：“有缘还会相见。”
苏音挺喜欢这个稳重的女学子，立刻说道：“咱们都是回京城的，以后大家一起出来玩啊。”
陈灵云爽快地笑了，看了看她们：“好啊！”
几个人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聊天。
熄灭烛火后，陈灵云看了一眼傅淳儿，真诚道：“你真的好漂亮，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美，还这么用功的人。”
在她们国子监，稍有姿色的贵女们都只在乎自己的穿衣打扮，还有那些品官之子们。对她们而言，与其读书考科举得太后恩赏，不如借此机会嫁给自己选定的目标。
可这个叫傅淳儿的姑娘不一样。
国子监里每年选出来的第一美人，都没有她漂亮。可她的刻苦程度，甚至连自己都要甘拜下风，这两个月基本上都是为了向傅淳儿看齐才撑下来的。
傅淳儿听完这句话，微微一怔。
好在烛火已经熄灭了，没有映出她羞红的脸庞。
其实上辈子的自己，大概也是她口中的那种姑娘吧——除了从未想过要嫁给谁，她在书院时的确不爱读书，每天要精心打扮许久才出门，总是活在别人的目光中。
也因此招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原来这辈子的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改变。
傅淳儿喜欢这样的改变。
她轻轻一笑，低声呢喃道：“因为……昨日譬如昨日死，今日譬如今日生。”
……
第二天，所有学子们齐聚府学大堂，等待公布考试结果。
等待的过程还是有一些紧张，学正站在众人面前，开始公布结果，为了留有悬念，他还从第十名从后往前公布。每个被叫到名次的学子，都会激动喜悦地站起来，享受周围同窗们的鼓掌庆贺。
听到第七名也不是自己后，苏音就放弃了，心安理得地在旁边摸鱼。
她虽然学习能力不错，也有傅淳儿帮忙开小灶，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最高排名也就是第七，再往前是绝对不可能了。这次考试人才济济，含金量很高，所以哪怕她没能入选，也并不觉得丢人。
相比自己，她更关心傅淳儿和陈灵云的成绩。
陈灵云坐在她旁边，紧张得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苏音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放宽心，你一定可以的。”
陈灵云艰难地点点头。
第七名，不是她，第六名，也不是她。她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就在这时，傅淳儿忽然转过身，对着她灿烂一笑。
“张嘴。”傅淳儿说。
陈灵云顿时被她的笑容晃了眼，下意识张开嘴。
下一刻，一颗酸甜的糖果在口腔里爆炸开来，里木的酸味直冲天灵盖，她呲牙咧嘴地看向傅淳儿，倒是完全忘了紧张了。
傅淳儿狡黠一笑：“别紧张，马上到你。”
就在这时，学正开口念出了第四名，陈灵云猛地抬起头——是自己的名字！
她难掩激动地站起身，脸蛋通红，这是她考得最高的一次！
旁边，傅淳儿微笑着鼓掌，真心为她祝贺。
而另一边的苏音也拍着手，脸上却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