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村。
魏莺慢悠悠地在红木桌上喝着羊肉羹,一旁付源在给她夹菜,对面的付母抱着胳膊,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你用那老些绸缎就换了个桌子和一顿饭?”付母又心疼又气,“这都够咱家一整年的温饱了。”
“你这么不会过日子,没两天就把家败没了!”
“不行,别吃了!把这些都送回去换成银两!”付母说着就动手抢过魏莺手里的碗,让正喝汤的魏莺呛得直咳嗽。
“咳咳……”
“小姐!”秋月忙过去轻抚她的背。
付源也紧张地凑过去:“没事吧夫人?”
“咳咳……”魏莺一手搭在嘴角,抬眸间红了眼眶,看的付源那叫一个心疼。
“娘,您这是干什么呀?”他拍着大腿叫唤,“好好吃饭不行吗?”
付母惊讶地瞪大了眼:“你这是在怪我?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你因为你媳妇怪我?!”
她嚎叫:“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她……她这么败家!两天就把家造没了!”付母恶狠狠瞪向魏莺,颤抖着指着她。
而魏莺则柔柔弱弱地靠在付源肩头,连理都懒得理她。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个婆婆就是个刁难无礼的泼妇,撒泼叫骂有一套,自己才不想迎上去。
她眼神得意,就让他们母子……
啪!
“啊,小姐!”秋月惊叫。
魏莺震惊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捂着脸。
天杀的!这个腌臜泼妇竟然敢打她!
从震惊到愤怒,魏莺瞬间涨红了脸,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却是愤怒地瞪着府母。
那边付母还在叫嚣:“看什么看!我打你怎么了?你刚来一天就把我儿子魂儿勾去了,我就打你!”
实际上付母也有些心虚,这毕竟是魏府的小姐,可自己是她婆婆啊?教训她不是应该的吗?
这么一想,付母腰杆立刻就硬了。
“娘!”付源左看右看,无奈地直跺脚,“哎呀!”
他只能先安慰魏莺,抬手去抱却被魏莺打开。
“别碰我!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打我!”魏莺喊破了嗓子,几近崩溃,“我要回娘家!”
说着魏莺转身就走,付源连忙去拦,那边付母还在叫嚣:“让她走!嫁进来第一天就回娘家,我看丢脸的是谁!”
“以为我不敢走吗?”魏莺更气了,使劲儿推搡抱住自己的付源,哪知付源竟然抱着她身体滑下去,跪在地上求她!
“娘子消消气,实在不行你打我骂我都行,你打我吧,我给你打!”付源拉着魏莺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魏莺一下惊呆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爱她吗?自古有言,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竟然为了让她消气跪自己?
虽是奉命成婚,之前并不相识,可自己貌美如花又娇媚动人,男人为自己倾倒也是应该的。
一时间魏莺眼中露出得意之色,看向气得发疯的付母。
“你给我起来!”付母拖拽他,“我儿子怎么能向别的女人下跪!丢人!”
魏莺高仰起头,端起架子:“既然你这么求我,那我就不回娘家了。”
付源立即兴奋地仰起头:“太好了!”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魏莺仰着头,秋月用手帕轻轻揉着魏莺红了的脸。
“婆婆。”她声音软糯下来,让付源和付母都觉得她是气消了。
“我呢,自小娇生惯养长大,衣食住行皆有将就。并不是有意闹,实在是落差大难以接受。”
“既然婆婆不许我出去买,就辛苦婆婆每日亲自下厨做些佳肴,也好节省开支。放心,食材的钱我会出的。”魏莺芊芊细指柔柔一指,“秋月,晚些时候将剩下的嫁妆都变卖成银两给我。”
这些在付母这个穷酸老太婆宝贝似的东西,她根本就看不上,只觉得碍眼!只要撑过这三日,她回门时要回家讨宅子银子去。
“是,小姐。”秋月应着。
付母吃惊地眼睛都直了:“要我给你做饭?”
“天底下哪有婆婆给儿媳做饭的道理?”付母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连哭带嚎起来,“儿啊,你听听这个女人在说什么混账话!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辛辛苦苦一人把你养大,你娶了这么个祖宗祸害我呀!”
“哎呀娘!”付源起身忙把自己老娘拉起来,生拉硬拽地把她拉进屋内去了。
魏莺冷哼一声坐到那红木桌前。
“小姐……”秋月小心翼翼地把那羊肉羹捧到魏莺眼前,“还吃吗?”
“混账!”魏莺抬手把碗打翻,羊肉羹油腻腻地撒了秋月一身,吓得秋月瑟缩着俯身跪在地上。
魏莺没好气地踹了她一脚,“我什么时候吃过凉了的东西!我嫁到这破地方连你也瞧不起我了是吧?”
秋月忙磕头认罪:“不是的小姐,我错了……是婢子的错……”
“等着吧!”魏莺闭眼深吸一口气,“等付源成为状元那天,所有人觉得我嫁的好。”
没多久,付母从屋子里出来,一改方才的泼辣,搓着手说:“不就是做饭吗,我做。”
付源在一旁看着魏莺憨笑。
“哼……”魏莺很得意,最后不还得听她的,哄着她?
魏莺不知道的是,村子里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昨晚新婚之夜和今早闹腾的事儿,很快就传开了。
甚至传到了京城去。
“都怪你!要不是莺姐姐替你去嫁那穷书生,她能过得这么惨吗?!”赫连翎音气冲冲地站在将军府大堂内,她身后甚至还放着礼箱,结果就发起脾气来了。
赫连翎音指着魏晞的鼻子:“如今街头巷尾那些卖菜的农户们把莺姐姐当成谈资,弄得人尽皆知,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