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无话只得上了顶楼,男人到达办公室门口,理了理领子又清了清嗓子,刚要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什么东西砸裂的动静。
“你真当我收拾不了你了是不是!”
段亦然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却听不清楚,只听见里面又是一阵暴喝。
“我的事也轮得到你管?!我花钱玩几个女人又怎么了?!怕就是你一直挑唆,你妈才会成天到晚地想要离开我!”
这次段亦然的声音却一清二楚、一字不差地传到众人耳中。
“是你无能。”
接着却迟迟没了动静,就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刻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段亦然左脸明显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小口子,虽然有血迹索性也不深。
她朝着面前的秘书自然而然道:“去叫医生过来。”
随后目光看向我们,又缓缓往下搭在了男人握着我手腕的地方,并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我发虚道:“段小姐,我被发现了……”
段亦然依旧没什么表示,只是突然开口道:“表哥有事吗?”
随即侧身让匆匆赶来的私人医生进屋,表情冷静得让人发怵。
男人又润了润嗓子一下松开我。
“这女孩要见你,我不过顺路带了过来而已。”
“顺路。”段亦然走过来将我往身后狠狠一拽,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狼狈地回过身看着她来到男人面前“她呆的地方可不好找,你怎么顺的路?”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段亦然突然高声道,“秦少爷!”随即却是一笑“手好了?”
男人下意识抖了两下那只纱布重重裹着的掌心,道:“我这可断了根筋呢!你别太狠!”
“你这只脏手除了会摸女人还会干什么。”段亦然说着回头看向我,“还不快滚”
我愣愣地被秘书拽着胳膊往电梯口走。
电梯门还没关严实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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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还开着暖气,旁边女秘书拘谨地开车,时不时会咳一下嗓子,显得有些不自在和尴尬。
我手关节在膝盖上敲个不停,无意扫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虽然我不是一个善于主动搭讪的人,此时却是一笑道:“你姓陈?”
“啊?”她扭头短暂地看了眼我便继续目视前方道,“对。”
“巧了,我也姓程。”
她只笑笑并不说话。
我继续道,“刚才那个……那个……”我推了推耳后,半天也没想起来他姓什么,便道,“那个男人是谁啊。”
“秦总吗?”秘书似乎没什么好脸色,“老板她表哥。”
“哦。”我点点头转而看向窗子,上面刚好有我的倒影,“他们似乎关系不太好。”
“就那样的,能好吗?”秘书旋即禁声许久才道,“具体的其实我也不清楚。”
车子不急不缓地往前开着,没一会又堵在高架上,秘书有些微得不耐烦,我便继续扯着话题,都是些无关痛痒的。
起初她还忌讳些,几乎不肯多说什么,聊的多了我又没有探索性地胡乱询问,她才终于松懈下来主动说几句,但我跟她能聊些什么,还不是段亦然。
“这年头秘书可不好当,动不动就被误会是给领导当三儿的,还好我遇上的老板是个女的,不过女强人更不好当。”
“在社会上打拼是很辛苦,但段小姐好歹是个富二代,又不是自己创业应该还好吧。”
“还好?”秘书道,“你看老板眼下的阴影,那都是拿命在写方案。mg那一带的商业城你晓得利害的,最后还不是说收购就收购了,她现在不过是刚从德国毕业回来没几年的新手,以后你可以想象了。”
我看着她的口吻越来越激动,似乎有了崇拜之意,接着却是话锋一转道:“可惜……”
“可惜什么?”
那秘书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往前面开了一小节路,漫不经心道:“可惜她还没结婚。”
我当然知道她在指什么,想想也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和段亦然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在世俗的立场上轻轻松松地接受,只不过大家都不认真戳破了说,背后不管怎么嘲笑议论恶心,表面上都得忍着。
然而段亦然却是个耳聪目明的骄傲人物,天知道她被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咳嗽了一回,复又道:“你跟着段小姐多久了?”
“有……一年了吧。”
“一年……”我不停捻着手指,考虑着她会不会回答我下面的问题,“那在我之前有个叫程尚艺的女人你知道吗?她以前不是跟着段亦然的吗?后来呢?去哪了?”
秘书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这你应该去问段总。”
“她外面人太多了,我问不过来。”我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我向来笨口拙舌地不机灵,耍不了任何心机来轻而易举且不露痕迹地套她的话了,手心紧张到出汗,“她好像坐轮椅吧,怎么会的?”
秘书轻描淡写道:“老板的私事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