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蓉只能把茶几推开防止她弄伤自己,剩下的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靠司眠自己挺过去。可她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得到那种绝望和痛苦,可她感觉到的这些完全比不上司眠所真实体会到的万分之一。
干着急也不是个办法,手足无措的佟蓉现在能想起的最大救兵就只有傅妙言。佟蓉赶紧拿出手机,拨电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抖的,几乎连拨号键都触碰不到。
佟蓉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一边关注着司眠一边拨出了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佟蓉急道:“快过来!司眠发病了!”
“什么?!”傅妙言猛地站了起来,椅子都被她激烈的动作顶翻在地,“她没受伤吧?现在什么情况?”
佟蓉急得冒汗却无济于事,只能尽量将尖锐的,危险的物体拿的离司眠远一点,“别废话了!你快过来吧!”
傅妙言当机立断挂了电话,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冲向玄关,一屁股坐在地上单手艰难地穿鞋子。
站在厨房里的小保姆早就惊呆了。她这位雇主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脾气也很好,就是有点蔫儿坏,一股子京市人的贫劲儿。
这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变了脸,外头天都要黑了却还是要出去,压根儿没有考虑到自己是个少了半边肩膀的残疾人。
傅妙言好不容易蹬上了鞋子爬起来,就听小保姆怯怯地说:“您要去哪儿?我有驾照,帮您开车吧。”
傅妙言本来想说不用,结果左边肩膀传来的隐痛提醒了她现在还不能开车,只好答应了,“行,你送我到那就回家吧,车到时候再说。”说着将车钥匙扔进了小保姆的怀里。
小保姆赶紧接住,定睛一看,吓得腿都软了,恨不得给刚才说替雇主开车的自己一巴掌:这可是保时捷,万一撞坏了卖了她都赔不起!
就震惊的这会工夫傅妙言就开始催她:“赶紧的,发什么呆呢?我赶时间!”
小保姆赶紧小跑着出去,围裙都没来得及摘。
傅妙言个儿高腿长,小保姆在后头使劲追才没被落下,上了车没来得及感受豪车就被催着起步,好像后头有什么东西追似的。
傅妙言急得嘴上都快起泡了,还好小保姆开车技术不错,路上也好运的没有红灯。到了之后傅妙言甚至来不及跟小保姆交代一声就走了,小保姆看着她瞬间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欲哭无泪,回程的时间几乎是来的三倍,生怕把这车刮坏一点。
傅妙言进电梯前就给佟蓉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楼下,一出电梯就见司眠家的门半掩着,静悄悄的,安静的诡异。
傅妙言莫名屏声静气起来,小心翼翼地进到司眠家里,只见到一片狼藉。
茶几位移的快到阳台,地毯乱糟糟的成了一大团,沙发歪斜着,吸尘器可怜兮兮的躺在地板上,磕坏了一个角。
进了屋才听到一些动静,是司眠的喘息声,混着浓重的哭腔。
“佟蓉。”傅妙言轻声喊。
佟蓉扭头看了她一眼,冲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傅妙言这才走过去,越过佟蓉的肩膀看到了司眠的脸。
司眠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双眼紧闭,嘴唇被她自己咬的斑驳,看上去血淋淋的,几乎是惨不忍睹。
傅妙言的心好像突然被一只手攥紧了,扼得她喘不上气来,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司眠的意识还没有回笼,手指仍扣着地毯,短短的指甲端部劈开了一些,透出丝丝血痕,地毯上也有浅浅的红色痕迹。
佟蓉瘫坐在地上,左手垫在司眠的脑后,右手贴着她的额头。
傅妙言也坐到了司眠旁边,佟蓉松开右手,她这才看到司眠的额头,几乎完全肿了起来,又红又紫,甚至眉尾处不知道蹭到哪里刮破了,更添一丝嶙峋。
傅妙言喉头梗了梗,没忍住一滴泪砸了下来,迅速融进湿润的地毯里消失不见。
就在她偷偷拭去眼角泪水的时候,司眠的眼皮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她喘息着说:“我没事了。”嘴角轻轻勾起来一点弧度。
佟蓉闻言笑了,眼睛里的泪水没有落下来。司眠这才看见一旁的傅妙言,她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又闭上了。
傅妙言一僵,感觉有一点尴尬,眼珠却错都不错地盯着她。只见司眠再次睁开眼睛,用力眨了眨,这才露出一个比刚才更灿烂的笑容。
傅妙言的右手撑在地毯上,司眠的指尖动了动,轻轻碰了她一下,才道:“我还以为在做梦呢,你怎么会来看我呢。”声音低低的,却让傅妙言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