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闻言,顿时愣了一下。
二叔?
村长是他二叔?
“二叔。”
张平赶忙改口。
“哼!”
张长海冷哼了一声,将包袱推给张平。
“大队上发粮食了,我也不多,这五斤苞米面上个月就说好要借你,你省着点吃,饿死也别再找我,我一天也就两顿稀得,同样吃不饱。”
包袱有个角,能看到里面的苞米面。
一毛钱一斤的苞米面,别看不值钱,但照样是宝贵的粮食,放在这寒冬腊月,饿死人都不知道多少,五斤苞米面绝对比张平想的更加值钱!
张平也知道这个道理,立刻就信了眼前的男人是自己二叔。
“二叔,您别生气,我不是来找您借粮食的。”
张平赶忙说道,跟着进了院子,把包袱放在了一边桌板上。
院子不大,有个猪圈,还有几只散养鸡和一个鸡窝,但对比张平那院子,却简直是大别墅,至少一应物件都有,墙角还放着一些红薯和白菜。
二叔的日子,比他强多了。
“你不找粮食,还会出门?你这小子除了拉屎吃饭,什么时候主动来找过我?”
张长海院子里散落着一些木模子,旁边空地上还弄着一堆刚弄好的黄泥,张平瞅着一点眼熟,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张长海在做泥炉子。
他从木帮手上弄来了憋来气,足足十来斤的铁炉子,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没人稀罕,但放在这年月,却是一等一的奢侈品。
这时期农村用的炉子,大都是自制的泥炉子,也有用别的材料,反正都是就近取材,主打一个不花钱,坏了也不心疼。
不过也有问题,因为手艺或者材料不行,往往一个炉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裂开,所以没事的时候,村民都会多准备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有的村里还会用这东西去换点粮食。
虽说禁制投机倒卖,但这年月村民是真的难,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很有可能还倒欠村里粮食,哪怕是村长也不例外,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二叔,我来帮您吧?”
张平说道,嘿嘿笑道。
张长海瞥了张平一眼,不知道是出于情分,还是真看出张平不一样了,真就没在继续刁难张平。
“这活冻手,你要是有空,就给我收拾一下柴火垛,张红星去上学,没时间弄,我这老腰不太行,干不了这个。”
张长海指了指院子角落散落的木头和秸秆。
张平闻言,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取来了家伙事,撸起袖子就开始干。
这整个村子都看他笑话,只有张长海愿意帮他,不嘲笑他,仅仅只是这份情谊,他就愿意帮忙干活。
进屋的时候,张平在床头看到了一张老照片,被保存的很仔细,照片里一共有五个人,张长海站在后面,前面站着四个娃,最中间的赫然是张平自己。
照片上都写着名字,歪曲扭八,不怎么好看,但却给张平提供了重要信息。
自己这个二叔有三个孩子,媳妇死的早,是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的。
大哥张建国,今年二十五,在镇上钢厂上班。
二哥张建发,今年二十二,在镇上土矿上班。
老三张红星,今年只有十五岁,在学堂上学,还没上工。
拍照是个很正式的事情,这年月都要换上最好的衣服,最好的状态,站位更是很讲究,站在中间的最尊贵!
“我站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