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尽染忍不住抬起眼睛，对上了江临夜深邃冷寂的视线。
他直直地看着自己，表情依旧是冷淡的，可和以前比起来，这个男人似乎莫名多了几分“人味”。
她的视线从江临夜身上移开，看向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她后知后觉地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消毒水味……
这里，似乎是病房。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腕，冰冷的针管正插在手背上，透明的液体静静地淌进血管里。
“我，昏迷了多久？”她下意识地问出声来。
“三天。”江临夜言简意赅地回答。
“这么久？”她略微惊讶地睁大眼睛，最后竟是勾了勾唇角，自嘲一般地笑道，“看来我伤得还挺严重啊……”
江临夜抿唇不语，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那，秦漾她……”江尽染突然想到了秦漾——
那位害自己受了重伤，昏迷三天的罪魁祸首！
不过，她并不确定江临夜对秦漾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
毕竟，秦漾是他的属下，也算是为他办事，她好像没有立场要求他为了自己惩罚秦漾。
虽然他现在，似乎比以前关心自己一点点……
可大概率，他和秦漾的关系，要优过他和自己的关系。
他或许会站在秦漾那边吧……
江临夜静静地听着女孩的心声，莫名地听出了几分落寞。
男人随即扯了扯唇，开口道，“秦漾已经被处罚，以后你不会在这里看到她。”
“还有，你之前不是说，”江临夜第一次面对江尽染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他说到一半下意识地抿了抿薄唇，似乎在斟酌用词，“说感谢我……因为知道我是向着你的……觉得我对你好……”
他仍然记得那一天晚上，他把江尽染送进卧房，临走之前女孩对自己说的话。
他一直记得。
可是现在，这小家伙反倒开始自我怀疑起来，竟然觉得自己会倒向秦漾？
江临夜透着冷调质感的嗓音，就这样突如其来地落在耳边，搅乱了江尽染的思绪。
她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对着江临夜眨了眨眼睛，“嗯？”
“我刚刚没听错吧？”她有些难以置信。
【江临夜终于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竟然会说这么长的一个连贯句子了，真是破天荒了！】
“你的耳朵没坏。”江临夜冷静地提醒她。
江尽染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谢谢提醒。”
她抿了抿唇，笑嘻嘻地说道，“可是你也说了，是我自我意识过剩啊。”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
她没法确定，自己被秦漾带到高级审讯室，接受那样不人道的审讯，是不是江临夜默许的。
毕竟，卧房是江临夜带她去的，钥匙也只有江临夜有，而秦漾却轻而易举地带走了睡梦中的她……
如果秦漾按江临夜的命令行事，那么他们自然就是同一战线。
“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江临夜几乎是立马解释道，男人的脸颊微微紧绷，似乎有些害怕江尽染误会。“秦漾完全避开了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