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消毒水味,束缚带的压迫感,将我拉回那个被当成疯子的地狱。
我拼命挣扎,恐惧像藤蔓般缠绕着我的神经,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
一群人涌进来,冰冷的针尖刺入我的皮肤,意识逐渐模糊,世界陷入一片混沌。
宋淮远和温晴就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我癫狂狼狈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温晴一直冷漠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心疼,随后她对着一旁的私人医生吩咐道:
“好好照顾他。”
医生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温晴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宋淮远站在病房门口,阴冷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像是在嘲笑我,眼里闪烁着扭曲的快感。
恐惧、绝望、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将我撕裂、吞噬。
我想要呐喊,想要逃离,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仿佛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因为我被注射了镇静剂,逐渐地我安静下来,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拘留室昏暗的灯光下,李桂莲憔悴的面容如同老旧的相片,泛着令人心悸的黄色。
温晴隔着冰冷的铁栏杆,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是沈时的母亲,也是自己曾经很照顾的长辈。
可她不明白的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她为什么还会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
温晴薄唇轻启:
“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桂莲冷哼一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温总,你难道忘了沈时是怎么死的吗?”李桂莲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像是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地刮着温晴的心。
温晴的心脏猛地一缩,沈时,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那个曾经和自己有过美好青春的少年,他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现在眼前,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远。
“是他,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沈时就不会死!”
李桂莲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指着温晴身后的空气,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就警察也说沈时是意外,可为什么偏偏李桂莲非要这么纠缠。
温晴想不明白,她觉得很多事情都像是被一层雾蒙上一样,看不真切。
但她现在还是颤抖着声音开口:
“可当时沈时是自己踩空的啊……”
“自己踩空?如果不是为了帮陆斐他怎么会踩空掉下楼,如果不是陆斐他怎么会死?”
李桂莲的咆哮声在空荡荡的拘留室里回荡,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温晴的心上。
温晴沉默了,李桂莲的话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刺痛着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意识逐渐清醒,我被束缚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洁白的床单衬托出我病态的苍白。
医生点头哈腰地汇报着我的情况,语气谄媚,像是在讨好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情绪还是不太稳定,但身体并无大碍。”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掩饰着眼底的轻蔑。
温晴精致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寒霜,她看了一眼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我,许久才开口:
“心理医生什么时候到?”
医生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回答:
“宋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就到。”
站在温晴身后的宋淮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深邃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紧紧缠绕在我的身上。
“我看他根本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理有问题。”宋淮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我想要反驳,想要怒吼,可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晴微微蹙眉,转头看向宋淮远身后的私人医生:
“这件事不要声张,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说出去。”
吩咐完成后,温晴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明天的心理治疗,我会亲自过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温晴和宋淮远离开后,病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神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温晴和宋淮远的话。
心理治疗?
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
一个疯子吗?
难道之前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吗?
那些日日夜夜被不停打镇静剂,不停喂药的恐怖回忆席卷而来,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柯文,这次我恐怕是等不到你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