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如往常一般热闹,大户人家杀猪宰羊,祭祖拜年。
外头烟花爆竹不断,长街上随处可见的傩戏……
与往年唯一不同的是,李琚虽然忙着应酬宫宴,脱不开身,还是让白正送了花椒酒到相府。
王允见他对宝钏如此在意,心里也十分高兴。终归自己这最疼爱的小女儿有了好的归宿,可一想想马上她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个王爷,日后不能像金钏银钏一样可以时时住在相府,又不免有些难受。
王银钏在相府过了年节之后就匆匆回了别院,若不是为了一家团聚,她此生都不想踏入京城半步。
“还未开朝,西凉就递送了国书,说是他们的西凉王要入京朝见。”王允放下手里的边城急报,眉头紧锁,西凉这几年频频示好,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西凉王要入京?”王宝钏惊讶的手里的茶盏都掉在了地上。
今年才是薛平贵到西凉的第六年,怎么会提前回来京城呢。
她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这两日便到。”王允将奏报递给她看。
莫非是薛平贵想通了,急着回来找徐婉宁?
王宝钏急着将这个消息告诉徐婉宁,徐婉宁没了当初对薛平贵的痴迷,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赌对了。
她觉得薛平贵是在西凉立稳了脚跟,这才回京来找她。
“所以你打算跟他一起走?”王宝钏问道。
徐婉宁摩挲着身上的丝绸绣花,眼眸中带着轻蔑,“他做梦。”
“你说的对,京城富贵如锦,我怎么可能舍弃爹娘,跑去西凉那种荒僻之地。”
“不过他既然回来了,那我辛苦在武家坡做的戏,是时候要唱给他看了。”徐婉宁玩心大起,她倒是要看看这薛平贵能负心薄幸到何种地步。
她既然要演戏,王宝钏也不能闲着,她得安排人在薛平贵入京之后,密切监视他的举动。
最好想法子让刘义将军离开京城,再想法子毁了薛平贵认亲的玉佩!
徐婉宁连夜换上粗布旧衫带着丫鬟随从回了寒窑。
寒窑的木门结满了蛛网,屋内满是灰尘。徐婉宁弯腰踏入寒窑,屋内寒气嗖嗖,一股呛人的霉味扑鼻而来。
她伸出素白如玉的手指摸了一下硬邦邦的床榻,眉头拧巴到一块儿,这种低矮又破旧的地方真的能住人?她还在这里住了半年!
“小姐,外头的毡帐已经搭好了,您过去歇着。”暖玉扶着她走出了寒窑。
毡帐内放着软塌,旁边点着三盆炭火,她坐下歇着后,暖玉又麻利的带人去收拾屋子。
至少要将此处打扫的干净,这样看起来才像一直有人居住。
隔日天亮,徐婉宁早早便被喊了起来,暖玉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告诉她,坡下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往武家坡方向来了。
徐婉宁慌得起身,“把东西都搬走,你们机灵点藏好了,别被人发现。”
“是,小姐。”暖玉头一回感受做贼一样的心情,又激动又紧张。
众人匆匆躲开,徐婉宁略施粉黛,穿着青灰色粗布麻衣,提着竹篮去坡上挖野菜。
如今年节才过,坡上前些时日下的雪还没有化,放眼望去满是成片的积雪和枯黄的草地。
她挖了些草根放在竹篮中,风吹得脸颊隐隐作痛。
彼时,薛平贵骑着红鬃烈马往武家坡而去。
他在西凉与代战公主夫妻恩爱,又生下了一双儿女。如此富贵温柔之乡,他是全然不想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