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路上李幽夜的行踪严格保密，但凡知道的人都到了九泉。
这老头也没有能力安插密探在李幽夜的周围。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李幽夜是京城来的？
“客人谈吐不凡，身上的衣服虽特意更换过，但却是只有京城才有的丝布，只是弄了个寻常的颜色。”崔联文笑着说。
这笑容带有些得意的味道。
仿佛在告诉李幽夜，怎么样，我把你给看穿了。
他这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李幽夜的确佩服，但很可惜，他显然没发现李幽夜的真实身份，不然已经跪在了地上。
撇了撇嘴，李幽夜说：“行吧，既然知道我是京城来的，那还不赶紧带着你那些人走？”
“哈哈哈哈哈，客人说笑了。瘟疫发生之前，我们这荥县每天都有上万京城来的客人进出，就算是皇亲的孩子，也时常来荥县求学。”
“还请客人不要坐井观天。”
前面一句话还很正常，后面一句话表明了态度。
好一个坐井观天。
“我向来对自负的人评价不高，特别是你这种自傲且自负的人，活了一大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李幽夜的身上。
“这人疯了？”
“京城来的又怎么样，他拽什么拽？”
“敢这么跟先生说话，他不要命了？”
……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崔联文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他还保持着那种假意的端庄，继续笑着说。
“看来客人对老夫很有怨言？”
“怨言谈不上，只是瞧不起你。一口一个世家大族，一口一个门生遍及天下。可你知道吗？朝廷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若你是朝廷的威胁，你崔家也就不至于只是荥县的一个破家族。”
“我之所以说你自负，是因为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若朝廷要杀你，你那些门生，有几个能保你？”
李幽夜的话难听，但却是实话。
为官之前大家都是赤血丹心，可为官之后，深知一路往上爬有多么的艰难。
想往上爬，就得把仁义廉耻丢到一边。
当爬上去后，谁还会在乎当初教他仁义廉耻的老不死？
他那套要是有用的话，朝廷早把他灭了。
“只可你不是朝廷，你说了也不算，你不过就是个京城来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罢了。”崔联文语气变得冰冷。
他这多少就有些失态了。
按辈分来说，他绝不应该跟李幽夜说这些话。
能说出这些话，那就代表着李幽夜戳中了他的痛点。
本着杀人诛心的原则，李幽夜继续说。
“我很好奇，你引以为傲并且自豪的东西，如果有一天别人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摧毁，你会不会特别的绝望？”
“你绝望的时候，是会仰天长叹，洋洋洒洒写出一堆诗作，还是了此残生？”
“不过其实都一样，你写再多的诗，最终不过是一把火就能焚烧，甚至不会有人记得你在这世上存在过。”
这话的杀伤力可就大了，哪个读书人不想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