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一个略显粗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紧接着，一道身影猛地拉开了金属大门，露出一张满是胡渣、眼神凌厉却略显颓废的脸。
拉比·伊舍尔，混乱位面的科学怪人，一位沉迷研究、性格古怪的机械-神经学混合流派学者，曾多次因不当研究行为被逐出主流学会。
他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实验服，上面沾满了各种未知的油渍和化学药剂痕迹，头发乱糟糟地翘起，看上去像是几天没睡的样子。一只改装过的单片眼镜覆盖住了他的右眼，镜片上浮现出流动的数据投影，不断闪烁着奇怪的符号。
他双手抱胸，倚在门口，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噩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们这些小崽子可真烦人，老是跑来借仪器，还总是一副‘这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别搞得跟家里开图书馆一样行不行？”
他顿了顿，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还有，别给我把天空之神引来，老子还不想在实验室头顶挨雷劈！”
面对他的抱怨，噩兆只是微微一笑，径直走进实验室，对这些冷嘲热讽完全无视。
如果换做别人，拉比·伊舍尔早就直接把人赶出去了，但噩兆不同。
他曾救过拉比的儿子，也曾为他的研究提供过数次极其重要的核心材料，在拉比心中的好感度早已到达崇拜，哪怕这家伙嘴上嫌弃，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
“少废话，”噩兆淡淡道，“我要解析一个东西，借你实验室用一下。”
“切……”拉比翻了个白眼，甩手关上大门，随手扯过一把椅子坐下，一边打开终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东西？”
噩兆不答，只是将那枚「记忆晶片·残卷」轻轻放在桌面上，随即抬手一划，一道流光闪过，仪器已经开始自动运作。
——「脑波共振仪」，一台专门用于读取、解析神经脉冲数据的特殊设备，能够将任何高度加密的记忆信号转换为可视化的语言数据。
屏幕亮起，一行行解析出的数据开始浮现而出，断断续续的片段拼接成了一个个残缺的记忆片断：
碎片0174： ……他们说墙外是自由……全是谎言……
碎片2391： 我的左手正在被格式化，趁右眼还能看见，记录最后坐标β-12γ……
碎片6666： 不要相信觉醒者！记忆是病毒！阿尔克墨涅是……（数据破损）
气氛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噩兆静静地看着这些数据，指尖缓缓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而冰冷。
拉比则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可真是个烂摊子。”
但五分钟之后，噩兆已经完全确认了一件事——
所有清洁工，曾经都是穿墙者，也就是湮灭之墙的建造者。
他们最初遵循天空之神的命令，亲手铸造了那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某些存在永远锁在墙的另一侧，也将自己这边的一切永远封锁在这个罩子里。
但当他们完成任务后，却产生了逃离的念头，想要偷渡出自己亲手建造的囚笼，回归真正的自由。
然而，当他们越过湮灭之墙的那一刻，系统的反制机制便立刻启动——
他们的记忆被格式化，他们的身份被重置，他们被迫成为清洁工，永远执行着追捕穿墙者的命令，而自己甚至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身份。
一场无声的讽刺。
噩兆眯起双眼，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的数据。
阿尔克墨涅……
这个名字，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