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帮一位大夫,祝业安忍不住暗暗皱眉:“王大夫为何不告诉李家人,隐瞒这件事是李夫人自己的请求?”
“当时李夫人求她的时候,连身边的侍女都被找了个借口打发出去,并没有旁人听见。而且王大夫总觉得李家处事诡异,若是说出来,他怕会连累李夫人。”
祝业安嗤笑一声,越发厌恶那位同情心过剩的大夫:“这个时候,居然还顾忌罪魁祸首,这位王大夫,未免也太好心了。”
方子兴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明白祝业安话中的意思:“罪魁祸首?公子说的是谁?那位……李夫人?”
祝业安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方子兴。
方子兴瞠目结舌:“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孩子?公子,你说错……了……吧……”
迎着祝业安的灼灼目光,方子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祝业安有多聪明,可就凭着他刚刚的那几句话,就说李夫人是罪魁祸首,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祝业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但眼神却格外冰冷:“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孩子,那你就得去问那位母亲了。”
方子兴依然不可置信,他低声问道:“公子说罪魁祸首是夫人,可有证据?”
祝业安实在不想和大夫打交道,但是看着方子兴到底是将来想要委以重任的人,他忍了忍烦躁,心平静气道:“据你所说,那位王大夫医者仁心,即便他没有说出李夫人有孕一事,但是该有的禁忌他肯定会想办法叮嘱李夫人。”
“而李夫人明知螃蟹寒凉,却一意孤行。李老夫人再不好相与,也不至于逼自家儿媳吃东西吧。你不如去问问王大夫,他有没有跟李夫人提过要注意的事情,就都知道了。”
方子兴张目结舌,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
王大夫听了方子兴转述的话,沉默良久。
“我确实隐晦提醒过李夫人在饮食上需要避忌,”王大夫很是困惑,“可是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李夫人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呢?总不至于是因为害怕生出女孩不受待见,所以这般行事?”
王大夫的徒弟白英想到前些日子李家人嚣张的态度,还有被误伤的伙计,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反正不是师父的错,下次李家的人再来闹事,我们直接说就好。”
王大夫治病救人一辈子,就因为一时心软,被冤枉成为庸医,毁了一世英名。
一想到这,王大夫的心就被深深刺痛。这件事,实在是他一开始就不该插手,原是他逾矩了。
思忖片刻后,王大夫决定明日医馆正常营业,若是李家人再来,他会据实告知。
方子兴等医馆开门后,就一直在铺子里守着。足足守了三日,都没有等到李家家丁来闹。虽然祝业安对于他这几日早出晚归没有说什么,但是也该适可而止。
他找到白英:“若是李家来闹事,就让人去祝家找我,我会想办法尽快赶过来的。你们一老一少躲着点,尽量不要和他们直接发生冲突,免得吃亏。”
“多谢方大哥,已经很麻烦你了。”白英笑意盈盈地应好,他之前没有见过方子兴,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也清楚知道方子兴是个好人,“李家前前后后闹了快一个月了,铺子都砸了好几回了,想来气也应该出的差不多了。”
方子兴却没有那么乐观,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翌日一早,祝业安就看到了接连几日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子兴在院中练功,将一柄斧子舞得虎虎生威。
祝业安微微牵起了嘴角,对于他的识相,心中还算满意。
早起的顾南风也正好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由驻足。
之前祝业安就说过,格外喜欢方子兴的武器,当时顾南风还不以为意。今日亲眼所见,方才明白,果然威武。
祝业安走了过来,唇角微扬,略带骄傲地说:“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顾南风心中蓦地升起一种念头:祝业安像是个想要大人夸奖的孩子似的,就跟自家小妹一样。
只是……想到小妹,顾南风原本轻松的心情瞬息即逝。
她神色严正地问起正事:“不知公子有何安排,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祝业安没有等到夸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习以为常地淡淡笑着,说道:“上一次去广宁,是听说有一位高人隐居在那儿,我想要请他出山,但是却被拒绝。当时因为惦记着这里的事情,就先回来了。这次你和我一起去吧。”
“高人?”
“沈铎。”祝业安若无其事地吐出两个字。
“沈铎?你说的是过去那位刑部侍郎沈铎沈大人吗?”顾南风大吃一惊。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