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头最多只会蹲几个月,邵北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但是他一直以来最为抵触的就是将这四个字融入律法之中。
最显而易见的,时代在进步,孩子越来越早熟,老人身体越来越坚挺。
多少孩子因为岁数小躲过了极刑,又有多少老人仗着年迈不用服刑,堂而皇之的倚老卖老?
心中虽然不满得很,邵北还是得认清显示,因为这些他根本改变不了,只能顺应时代。
方明星一家,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碰到了硬茬子。
他们都被邵北年纪轻轻的外表给欺骗了,背地里会有如此大的背景,竟然和县城里的蓝帽子有这么深的交情。
“行了,别管这帮垃圾东西了,想多了只会影响心情。”
张哥看出了邵北的情绪变化,迅速倒了杯水递过来,以示安慰。
“说的也是,为了一帮垃圾生气不值得。”邵北微微一笑,而后重新问道:“不知道张哥所说的帮忙,具体是什么内容?”
“你瞧我这记性,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张哥一拍脑门,随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解释道:“清水镇你应该不陌生吧?那边出了一桩命案,牵扯到好几条人命。”
命案时有发生,就像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清水镇地方并不大,往日里几乎没有听说过有命案的出现。突然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人,可谓是罕见中的大案了。
张哥故意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意让邵北先消化一下。
随后继续道:“如果只是简单的谋杀案,就算上头逼的再紧也有办法应付,毕竟查案总需要时间的。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凶手实在是太狠辣了,尸体几乎都没有完整的,手段极其恶劣,影响太大了。”
似乎是回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凶案现场,张哥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邵北虽然只是听了个大概,但是可以肯定这次的案子相当棘手。光是碎尸两个字,就足以人心惶惶了。
这帮蓝帽子平日里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是出现误判亦或是效率低下等情况,问题都不是很大。
因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小,对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当命案出现的时候,所有的理由和借口会同时失去意义。
尽早破案,稳固人心,是他们的首要任务,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张哥职位不高,本来这些麻烦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大。奈何孙局长和他走动多,甚至很是欣赏,便将这个重担砸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这次的案子处理得当,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若是处理不好,亦或是不了了之,那么他这辈子基本上失去了晋升的希望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能够得到领导的赏识就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同时也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抓住机会就是能扶摇而上,错过了将会终生无望。
张哥也是豁出去了,如果继续呆在辖区派出所,到老能混个所长就算谢天谢地。
上次能有幸陪同孙局长一路去李家村,算是沾上了这一层关系。这次还被提拔成为专案特别小组的成员。
“卷宗能不能给我看看?光是听你描述,我很难了解案子的全貌啊。”
邵北可以抓住重点信息,奈何一共就那么几句话,能力再强也没用啊。
“这个……”张哥歪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东西可是有明文规定的,我不能擅自给你看,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那这忙我怕是帮不了了。”
邵北毫不客气的摇头拒绝道:“既然你要我帮忙查案,所有的线索必须得全部看过之后才能着手。只依靠只言片语,我也不是神仙。”
这番话有理有据,完全是掏心窝子说出来的。
张哥猛地深呼吸一口,一咬牙道:“看来真的是我的胃口太大了,竟然想独吞这份功劳。”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邵北尴尬在了原地,都不知道怎么接。
只见张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我以为你能依靠这些信息,就能判断个大概方向。然后我再去追查,这样万一破了案,我肯定能借机升职的。”
“这么说的话,你可以去找找门口算命的,那都比我靠谱!”
邵北脑门子上瞬间冒出一堆黑线。他也是无语了,这家伙好歹也是个资深蓝帽子了,怎么这么点儿判断能力都没有。
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开始乱投医了是吧?
“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下孙局。如果你最后成功了,可一定帮老哥我说几句好话,我实在是不甘心这么平庸下去,已经快要魔怔了。”
说完,张哥便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旁,拿起了话筒。
具体的谈话内容,邵北听不到。不过看他那点头哈腰的样子,倒是真像那么回事儿。
几乎一分钟的时间不到,张哥就放下话筒小跑过来,手里还多了一串车钥匙。
“看样子,孙局长同意我看卷宗了?”邵北心知肚明,故意打趣。
张哥连连点头,笑意盈盈道:“本以为是我异想天开,没想到孙局一听是你,当即就答应了。这次老哥我真的要狠狠沾你的光了。”
“沾光不至于,都是为人民服务。”
此言一出,便是邵北和张哥二人都同时愣住了。
后者是没想到他觉悟这么高,而他自己则是说完之后才发现脱口而出,几乎是本能反应。
这一刻,邵北才意识到自己不光是为了人情世故,这件案子完全是发自内心想帮出手。
没有在派出所多耽搁,二人迅速上车之后便朝着县公安局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张哥轻车熟路的和几个蓝帽子打了声招呼,便来到了最里头的档案室。
“小张,这位是?”
看管卷宗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资深蓝帽子,对于张哥自然是熟悉的很,却对邵北充满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