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觉得这孩子像不像陛下？”
谢清啼第二日出门时，特地吩咐下人不要在常轻长卧室附近吵闹，以免扰了他休息。
他记得常轻长说今日要去北境，因此下了朝就回府，免得他等不及自己走了。
但没想到他没耽误的回了谢府，常轻长还是早他一步离开了。
谢清啼蹙眉道：“常先生是何时离开的？”
管家回说：“您回府的半个时辰之前，常先生睡醒了，他睡醒后让小的们给他准备了干粮和马匹，东西准备好后，他拿着东西，骑着马就走了。他走之前交代小的，说留了东西在书房。”
楚安澜之前说过要见常轻长，若常轻长由着性子对楚安澜，可能会惹恼楚安澜。
但常家本家在北周和北境交界处，他算是大靖人，也可以说是北周人。
如果他为了自己收着脾气，耐心去应付楚安澜，让楚安澜亲眼见识过他的机关术，那以后便不大可能再由自由了。
所以他早些离开，不管是去给自己做机关，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只要能离开京城，总比留在这里好。
但没想到他如此急切，和自己告别都不曾就离开了。
他留在这里，谢清啼难免担心，如今他离开了，谢清啼倒放心了。
管家说完，就垂手候在一旁，谢清啼口气平静：“知道了，给我准备午膳送到书房。”
谢清啼去了书房，发现书房的桌案上放着那管长箫，旁边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机关已取出，箫留于你，听闻你擅长吹箫，但始终没机会领教，下次相见，必要听你吹奏一曲。
谢清啼收起信纸，不由笑道：你啊……
“爷，”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宫里来人说，陛下传你进宫一趟。”
“知道了。”
谢清啼赶回宫中见到楚安澜时，楚安澜的脸色有些阴沉：“你放走了常轻长？”
谢清啼早猜到他为何召自己入宫，楚安澜这样问，他倒也不慌：“他性子野，本就是不受拘束之人，能在谢府住这么多时日，已经很难得了。”
言下之意，常轻长不是他放走的，是自己要走的，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在谢府住了那么久，是楚安澜没抽出时间召见他。
总之这话就一层意思，就是常青长的事和他无关，错不在他。
楚安澜心里有火，他从桌上拿出一只玉瓶，倒出一丸药服下去，药效很快被吸收，他靠药效压下要发作的火气：“他还会回来吗？”
知道楚安澜吃的，大概是医圣给他配的压制毒性的药，想到这毒是自己带给他的，但他从未因这事怀疑或者迁怒过自己，谢清啼到底有些不忍心。
他解释道：“他只是回北境办些私事，等事情办完，会再回来的。只是去办的事情有些复杂，归期未定。”
那药入腹后会刺激肠胃，让人生出强烈的呕吐感觉，高公公知道此事，也知道楚安澜容易被谢清啼惹出怒火，若被惹出怒火，就要靠这药来压制。
所以只要楚安澜召见谢清啼，他都会提前备好缓解呕吐感的汤药，此时见楚安澜用药，他蹑手蹑脚走出去，让小太监把汤药快些送过来。
汤药很快送来，高公公把药汤端了进来，谢清啼看他这般难受，心里有些愧疚，他接过汤药，自己将汤药送过去：“陛下，他性子偏执，又对北周皇室很瞧不上，就算他这次有事，必需回北境才能办，但却断然不会被北周人收买，不会被北周人所用。”
楚安澜喝下汤药，等那呕吐的劲儿缓了些，才说：“他离开谢府的时候，我放在谢府的暗卫跟了上去。”
“微臣知道，”谢清啼说：“他这样的人，陛下能放他活着去北境，已是顾念他和微臣的朋友之谊了。”
“你明白就好。”楚安澜说：“你前日私下见了高清正，高清正对改立太子之事的态度？”
谢清啼心里突地一跳，他知道自己和高清正酒楼相见之事瞒不过楚安澜，但却不知那帕子的事情，楚安澜知道了多少。
谢清啼让自己冷静下来：“高清正年轻的时候去东境游历过，只最后一次去东境，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他怀念东境的风土人情，就约了微臣到酒楼一聚，听微臣说说东境的所见所闻。”
“可有提起改立太子之事？”
谢清啼道：“高大人谨慎，未曾私下和微臣表态此事，不过，他不反对此事就好。”
“这老狐狸……”楚安澜道：“他恐怕心里是支持此事的，但为了避嫌，所以才对此事不表态。”
谢清啼心里有点慌，仍是冷静道：“避讳什么？”
楚安澜的语气没有任何异常：“户部从你长姐那里得了谢家，谢家的偌大产业，可给他高清正解了不少燃眉之急，给他补了不少窟窿。就拿沛城的水患来说，若不是靠谢家相助，高清正要为调出银子给沛城修堤坝发赈灾银的事急白头了。”
原来楚安澜说的避讳，是指谢家资产交接之事，谢清啼暂时放下心来：“户部是陛下的户部，若说长姐用谢家的东西缓解了之难，也是为陛下解忧，高清正避什么嫌，谢家的钱财，又不是落到他高清正的钱袋子里了。”
楚安澜被他逗笑了：“拿谢家的钱中饱私囊，这事高清正不敢，他也做不出来这事。”
谢清啼道：“所以他是谨慎过了头。”
楚安澜笑着摇了摇头：“哼，这个高清正啊……”
关于常轻长的事，和高清正的事，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揭了过去，君臣二人后来再说的，不过是北境战事和朝堂上的事。
等楚安澜放他离开后，他本打算去见见谢清依，但楚安澜提到高清正，又说什么避嫌的话，谢清啼心里有些发虚，担心楚安澜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故意抛出这些话来试探他的反应，所以就没去见谢清依。
谢清啼入宫本就不会次次去打扰谢清依，今日也没去，而是去见了太子，陪太子读书射箭，等天色暗了就出宫回了谢府。
谢清依实在是极为沉得住气的人，她让谢清啼知道了她与高清正的事，之后却从未主动暗示或者提及。
她不提，谢清啼有几次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谢清啼没问，但之后每次见到小皇子，总是会忍不住多看看他的眉眼。
这一天阳光正好，谢清啼去看谢清依，谢清依如以往那般让人将小皇子抱来陪他玩。
谢清啼忍不住又多看了小皇子五官几眼，谢清依摆了摆手，示意月奴将伺候的人带出去。
屋中没有他人，谢清依直接开口，语出惊人的问：“你觉得这孩子像不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