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手指轻扣茶盏边缘：“我见过不少创业者，有人冲着估值，有人为了风口，但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不是在做项目，是在延续一口气。”
杨宇笑了笑：“可能就是这口气，撑到现在。”
他打开背包，取出一份企划稿。
“这是我正在打磨的第一个大项目，《哪吒之魔童降世》。”
他指着几张手绘稿：“哪吒不是神童，也不是英雄。他是一个从不被接受的‘异类’，但想要为自己活一次——我希望能拍出那种挣扎感。”
凌远翻过几页，视线落在“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一行上。
他将手中茶盏搁下：“5个亿，70股权。”
杨宇一愣，抬起头。
凌远语速平稳：“你保留创始人席位，拥有内容创作的绝对主导权——我不插手选题，也不派人来指手画脚。”
“我只做三件事：资金、资源，和后勤。”
他顿了顿，语气略沉：“而这5亿，只是可可豆动画接下来的‘起跑资金’。”
“你现在有创意、有内容。但可可豆还缺一个稳定出片的体系——编剧组、原画组、建模组、视效团队、导演梯队、配音资源池……我们要把这底子打下来。”
杨宇眼中微震。
“工作室硬件、服务器、渲染农场全按国际一线动画标准配置。运营团队我也会同步抽调，帮你把非创作的部分都清掉。”
“你只负责一件事——出好片子。”
杨宇握紧双手，但眼神已经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情绪。
凌远却继续道：“我不是要一部《哪吒》，我要可可豆动画成为华国的皮克斯——甚至走得更远。”
杨宇神情复杂，嘴角动了动，却没马上说话。
凌远没有催他，只是继续说：“我知道，动画行业在现在这个节点不算景气。”
“海外来看，皮克斯已被迪士尼整合，梦工厂在被康卡斯特并购，日漫ip化路子更稳，但天花板低。国内呢，缺资本，更缺系统化支持。”
“你们这一代做动画的，前期几乎都是孤军奋战——靠才华硬撑出一部作品，才换来后续资源。但就算出圈了，也缺一个真正能托底的平台。”
他目光回到杨宇身上：“我要做的，就是把平台搭出来，让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想作品，做作品，打磨作品。”
杨宇终于开口：“我不是不懂资本的逻辑，我也知道你们讲风险控制、讲回报周期。”
“但动画不是算法——它得有情绪、有信念。”
他看向凌远：“我怕的，不是你投钱。我怕的是有一天，有人拿‘回报率’三个字，去干涉我们该不该讲一个‘不那么赚钱’的故事。”
“这不是情绪问题，而是——可可豆动画，到底是不是属于创作者的。”
“所以我才主动提70。”凌远笑了笑，“不是为了控制你，而是为了挡住将来可能掣肘你的人。”
“我拿足股权，是为了把可可豆的整体节奏掌握在我们内部，而不是留给某些只看季度财报的机构。”
“内容的方向，你说了算。我只负责守住这个壳，不让外力干扰你。”
杨宇看向凌远：“你不怕赔？”
凌远语气平稳：“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但文化产业，不止是赌一部电影能不能爆，更要看它能不能沉淀出认同感。”
“赔不赔，是企业的账；值不值，是时代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