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是李向斐挑选的,环境雅致,菜肴精美,味道上乘,梅明聪却是食不知味。他的身体始终处于紧张状态,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仔细留意四周,一旦李向斐摔杯为号,他就劫持李向斐逃离现场。
李向斐一改往日冷漠的态度,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这不仅没有让梅明聪感到欣慰,反而更加忐忑不安。
通常,一个人在面对不喜欢的人时还能保持微笑,要么是有求于人,要么是笑里藏刀。梅明聪是个穷光蛋,不可能是前者,那就只能是笑里藏刀了。
李向斐夹起一筷子菜,梅明聪立刻端起盘子接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最近我手头有点紧,上次向你借的那十万块钱,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还你。”
都说欠钱的是大爷,借钱的是孙子。
可这话也不能说得太死,大爷和孙子的角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要辩证地看待。
如果借钱的是银行,那么欠钱的就成了孙子;如果欠钱的是许皮带,银行反倒成了孙子。
现在梅明聪就在扮演孙子的角色。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他一时半会是真的拿不出十万块,他也不敢赖账,要是李向斐把紫竹园房子的事情透露给梅家的任何一人,他就别想有太平日子过了。
从梅家村回来这几天,梅平礼还时不时地打电话过来骂他不孝,不愿意帮衬家里。
电话拉黑梅平礼后,他就换别的手机接着打,把无赖耍到了极致。梅明聪一气之下把家里所有人的电话都关了小黑屋,总算是清净了。
李向斐展颜一笑,语气柔和地说:“你怎么还提那件事?当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那十万块就当是我这个做大嫂的随礼了。”
这算是意外之喜,梅明聪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鸿门宴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梅明聪彻底放飞自我,像个大爷一样不断点这要那。
李向斐的脾气出奇地好,对他的要求一一满足,忙得不亦乐乎。。包厢里的两名服务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梅明聪心中暗想,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鱼没挑刺让我怎么吃?”
李向斐深呼吸几口气,压制住心中逐渐升腾的怒火,强颜欢笑道:“我这就给你弄。”
看着李向斐委曲求全的样子,梅明聪终于忍不住了,“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要不你恢复一下。”
李向斐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俏脸微寒,“姓梅的,你别得寸进尺。”
为了今晚这顿饭,李向斐特意化了妆,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努力迁就梅明聪,目的就是为了缓和夫妻间的关系,没想到梅明聪竟然这么作贱她。
两名服务员兴奋地握紧拳头,身体因为激动不停地微微颤抖,内心仿佛在大声呼喊着:打他,照着他的脸打,打完一边再打另一边,再把滚烫的银鱼汤泼他脸上,让他知道厉害。
梅明聪感觉那个熟悉的李向斐又回来了,顿时觉得浑身轻松,防备尽去。他拿起筷子递过去,“状态不错,继续保持。”
李向斐:
梅明聪和李向斐肩并肩走进别墅,一路上谈笑风生,脸上的笑容僵硬却又不失礼貌,成年人的虚伪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姐,你回来了。”李向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牵起李向斐的手,“大姐,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在笑啊,我都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李向斐宠溺地捏了捏李向玥的脸蛋,“以后啊,姐姐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说完,她看向梅明聪,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梅明聪只是笑笑,没有接话。用独国蹦床女外长的话说,这女人疯了,态度360度大转变,让人猝不及防。
看到梅明聪,李向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嘴巴撅得能挂酱油瓶。
梅明聪尴尬地挠了挠头,小丫头因为波比的事情,这几天一直对他爱搭不理。
梅明聪用零食贿赂她,结果,零食照单全收,笑脸一个不见。
晚上李威回来,得知李向斐主动约梅明聪吃饭,非常高兴女儿态度的转变,于是拉着梅明聪小酌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