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聚满灵气的手过去,准备结束这一切。
周遭或大或小各异的骨架却突然攒动,迅速挡在他面前,甚至制止他的动作。
温池渊突然被架在那里,一时竟无法动弹,而那些骨架有意识般,拖起领主的手,朝着他心脏而来。
“我在那时也明白了,将我困住留下,不是,或者说不只是为了报仇引师父过来,更不是什么大海需要新的领主,只是想吸收我为养料,而让她苏醒。毕竟,多少毫无灵气的鱼虾,都抵不过我这个身上带着她的半神血统,还修行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温池渊将“儿子”两字咬的极其重,带着咬牙切齿的嘲讽。
“好在。”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
“有师父赠的辟邪符,才逃过一劫。”
他晃了晃那符纸,看上去已经烧焦失去作用,确实是抵挡了大劫的样子。
“可惜,已经坏了,再也不会有了。”
师父已经去世,再没人赠他护身的符篆。
气氛又有些沉重,江见川过去拍他的肩,“没事,小师弟给你画,其他你可以说比我强,但画符这快,我虽然画的丑,但最得师父真传这点你得服吧?”
温池渊确实服。
符篆这块,确实无人能出江见川有右。
在这块姜清慈也是得他真传,虽然画的一样丑,但功效也确实强。
“而且你不知道,我这符纸挂上大师兄的名号,在地下拍卖场能炒上百万。”
他骄傲的努努嘴。
“毕竟是正阳山掌门的名号,在外面老抢手了,虽然被逐出了正阳山,但毫不夸张,正阳山都在靠我在养。”
师兄弟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逐尘在修行上本来就稍逊他的师弟们,正阳山家大业大,处处需要钱,特别是那场浩劫初期,玄门遭受重创,失去主心骨,混乱不堪,本来和一些部门或者机构合作供应的东西也拿不出,特别是需要师父和师伯们亲手所画的符篆之类的东西。
有些客户是他们正阳山也得罪不起的,也有些是关乎国家民生不可懈怠的。
方逐尘只能找自己的小师弟来顶上。
那时的江见川日子也不好过,刚经历过曲召镇的打击,回来又被逐出师门,紧接着玄门事变,他被迫接受使命,带着一个小奶娃生活……
一生顺遂天赋极强功力极高,又有师父师兄们护着长大的少年,接连遭受重创,眼看着自己最亲近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死去,在崩溃中被迫成长,在带孩子的同时还要逼着自己极速前进,帮大师兄去分担责任和压力。
那些代替师父交付的符篆都是出自他手,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不能正大光明说出,只能说是现今掌门方逐尘亲手所制。
到后面资金短缺,流入世面上那些拍卖用来补贴山用的,也几乎全都是出自他手。
姜清慈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她只记得,师父有段时间确实成天布下结界将她困在房间里,而他自己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画符,每天眉头不得舒展,给她喂的饭更是不堪入嘴。
但他们那时候相对陌生,面对这个没怎么笑过的男人,还小的她其实是有点犯怵的,也不敢吐出来,只能委委屈屈的边呕边吃。
一直到后来,师父慢慢恢复本性,她都要忘记了那段过往。
但依然记得,那饭有多难吃!
虽然后面依旧难吃,但好歹能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