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别墅里像是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静室的门也没有关，秦冠宏被对着他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坐在蒲团之上。
人到上了年级身高会缩水，肌肉也会萎缩，他坐在那张红木椅上，从后面几乎只能看到一颗头。
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脑袋耷拉着，往右边垂。
上了年级器官也会衰竭，五感也会退化，秦妄并没有刻意放轻的抬步走进来，也没有将他惊醒。
“冠宏。”
他站在秦老爷子面前喊。
“秦冠宏。”
“秦冠宏……”
秦老爷子在迷迷糊糊的梦境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
“秦冠宏，秦冠宏那……”
一声又一声。
是他表哥的声音。
他突然一慌。
醒来，得赶紧醒来。
睡太死喊不醒表哥是会生气的，表哥生气不要他他就只能饿死了。
醒来，赶紧醒来，赶紧……
他焦急的催促着自己，转瞬间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汗。
“我没睡，我没偷懒，我没有，哥……哥！”
他喊着哥整个人终于惊醒，一整眼看着熟悉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腿一软就要跪。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哎哟……”
他扑通一下从椅子上掉下来，但百十岁的老胳膊老腿哪还经受的住他这么折腾，浑身骨头咔吧响，都要断了似的。
他看着自己枯槁的双手，和萎缩的身体，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老了，再不是之前差点饿死的小子了。
刚刚又是做梦，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秦妄能够想起来，能够不再交他爷爷，能够让他兑现承诺，安然瞑目去死的梦。
但……
他看着面前的拖鞋，顺着往上看，真的看到了秦妄的脸。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很像很像，之前的“秦妄”。
难道……刚刚不是做梦？真的是他在喊自己？
“你……”
他试探着刚开口，秦妄俯身将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
他开口问。
老爷子刚刚起的希冀瞬间又被打的粉碎。
没醒。
没想起来。
真正的“秦妄”不会这样说话不会做这些事的。
“没事。”
他摆摆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指着一旁的蒲团让秦妄坐，难掩失望情绪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秦妄并没有坐下，而是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老爷子。
“不坐了，我问你点事还要走。”
秦老爷子拿过一旁的茶杯，已经凉了，但还是轻抿了两口。
问秦妄：“什么事？”
觉得他确实有哪里不太一样了，问：“什么事？”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秦妄看着他叫，“秦冠宏。”
秦老爷子拿茶杯的手一抖，连被子带茶，全部落在了地上。
“你……你想起来了？”
他声音都紧张都发抖。
秦妄轻轻嗯了一声算做回答。
在震惊和错愕之后，在秦妄亲口肯定之后，秦老爷子瞬间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