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微被贵女之间丝毫不加掩饰的恶意,惊得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直到硕大的芭蕉叶掩映下,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传来——
“那正好,你们都瞧不上他,我要。”
沈熹微心跳倏然漏跳一拍,这声音是沈娉婷!
可沈家不是早已谋逆的罪名,阖府上下尽数下了大狱么,沈娉婷为何能逃脱罪责,还能好端端地会出现在选妃宴上?
她倏然拨开头顶翠碧色的叶子,踏入百花亭中,锐利的眸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沈娉婷身上。
“沈大小姐,好似并不在本宫邀请的贵女之列。”
今日的沈娉婷,脸上还带着些许苍白的病态,分明是饱受牢狱之灾后,还没有养好的模样。
脸色虽差,眉宇之间的傲气与算计却没有半分减弱。
沈娉婷傲然瞟过一身璀璨华光的沈熹微,心下不无鄙夷与得意。
她是天眷之女,只有她知道,再有两日,这东周便要沦陷在北狄的铁蹄之下,而高高在上,还在端着皇后架子的沈熹微眼看着就要成为亡国奴。
只有带着前世记忆重生的她知道,四国硝烟弥漫,萧煜应乱世而起,短短六年便一统四国,最终登临帝位。
与一统天下的萧煜比,萧炽算个屁!
只要她嫁给萧煜,从此便能高枕无忧,只能萧煜带她起飞便好。
“不在皇后娘娘邀请之列,却在太后的邀请之列。”
沈熹微凤眸微微眯起,沈重手里到底还有什么筹码,能被太后瞧上,宁可担着维护佞臣的骂名,也要保下沈家?
“是么?”
“可本宫明明记得,沈大小姐早与裴家裴轻定有婚约,如今沈大小姐出现在这选妃宴上,可是已经毁了与裴家的婚约?”
沈熹微此言一出,席间诸位贵女鄙夷厌恶的眼神瞬间全都瞟向沈娉婷。
人都想着攀高枝不假,可如沈娉婷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悔婚令嫁的贵女,着实令人恨。
沈娉婷气鼓鼓地叉腰瞪着其他贵女,冷着脸吼道:“看什么看,那裴轻已然定了谋逆之罪,明年开春便要问斩,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沈熹微被珠儿扶着坐在上首,“没错,只是希望沈大小姐记住一句话,负心者,人恒负之。”
她招招手,立时有宫人搬上一张张紫檀木案几,案几上,摆放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沈熹微凌厉的目光落在已然脸红心慌的沈娉婷身上,嗤笑道:“既然沈大小姐要参加擢选,那便按规矩,参赛吧!”
沈娉婷自认亲丞相府,时时挑拨离间都捡着沈熹微如今的才名说事,言之凿凿,若是她在爹娘的教养下长大,定然比沈熹微还要出色百倍。
事实却是,自她记回沈氏族谱那一日起,她也从未提起过要学学读书识字,更遑论其他难度更高的琴棋书画。
如今,她倒要看看,这大字不识一个的沈娉婷,要如何与其他贵女竞争。
沈熹微将沈娉婷难以掩饰的窘迫尽数瞧在眼里,“开始吧!”
珠儿应声搬来一盆樱红的柿子盆栽放在众贵女中间,“第一试,千禧柿樱图,限时半个时辰。”
珠儿话音落下,贵女们纷纷执笔开始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