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矜持的后妃们,顿时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太后突然扫过案几上的茶盏,冷声喝道:“皇后此举,可是彻底无视哀家?”
沈熹微美目一弯,坦言道:“回禀母后,家国天下自是以天子为先,后宫诸位姐妹自然也以皇上的喜乐为先。”
“若是将侍寝也如早朝与奏折一般,按章办事,那皇上定然无法从中获得乐趣。”
“长此以往,皇上郁郁不得志,龙体必然大受损伤,于后嗣一事上,便更是有心无力。”
“儿媳并非无视母后,而是真心为母后,为皇上分忧解难啊!”
太后冷哼一声,嗤笑道:“任由皇上自己做主,那皇后便不怕皇上识人不清,宠幸如慕容端一般,心术不正的?”
沈熹微迎着太后的目光,毫无畏惧地理直气壮道:“自皇上登基以来,不正是母后在按照皇上的喜好,为皇上安排侍寝么?”
她这么说,无异于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太后‘先前不就是听你的么?萧炽不还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宠幸慕容端’?
太后被沈熹微公然打脸,死死攥着手指,才堪堪忍住没有发作沈熹微。
好半晌后,保养得宜的手指才缓缓松开,浑黄的双眼中倏忽闪过一抹阴沉沉的算计。
“如此,那便依皇后所言,就这么办吧!”
后妃一一离去,秦嬷嬷忐忑不安地递上一杯参茶给太后,“主子,咱们不能真要按照皇后的法子推行吧?”
若是如此,只怕沈熹微与林间雪有法子十年都不侍寝。
太后揉揉酸痛的眉心,倏然冷笑:“入夜后,你便给皇上送去一盏掺了料的羹汤,务必看着他饮下。”
先前她就是用这种法子逼迫萧炽与沈熹微圆房,能成功一回,就能成功第二回。
沈熹微不愿乖乖侍寝,就别怪她用这种阴招。
回昭阳殿的路上,林间雪摇摇晃晃地坠在沈熹微身后,小声嘀咕道:“你这般不给她面子,公然叫板,不怕她给你穿小鞋?”
沈熹微无所畏惧地耸耸肩,嗤笑道:“我俩早是她眼中两条需要用铁链拴住的狗,穿不穿小鞋有什么所谓?”
“阴招、损招,只要她敢出,这个露馅的一日。”
破脸皮他不怕,怕的是这老太婆戴着慈爱的面具,嘴里喊着为她好,背地里却要她命。
林间雪挠挠头,甚是感慨道:“你说的有理!”
战场上,最让人恨的便是偷袭与埋伏。
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和她打上一场,谁输谁是孙子!
弦月高挂,夜色清冷,寂寥的昭阳殿里,昏昏欲睡的沈熹微再次嗅到了那淡雅,却无处不在的熏香气息。
将将卸了脂粉头面,沈熹微只穿了单薄的亵衣,赤足下了床。
从她重生在丞相府,睁开眼的那一刻,这香气便时时刻刻萦绕在她鼻尖儿。
沈熹微无比清醒,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难不成,早在丞相府,太后这老太婆便算计上她了?
沈熹微踮着白玉般粉嫩的脚尖,就着寝宫微弱跳动的烛火四下搜寻,桌案上、窗台上
寻无可寻,她最后甚至连床脚下都钻进去看了,莫说熏香,便是连香灰都没有。
遍寻无果,沈熹微正要钻出去,一双炙热滚烫灼人的大手倏然从背后掐上她的腰肢,拖拽着她,天翻地覆间,将她整个人从拔步床下摔抱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