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只要爹娘还有一口气在,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救你出这火坑。”
李琼芝说到动容之处更是声泪俱下,哭得声嘶力竭。
沈熹微连连冷笑,若不是重活一回,她都要被李琼芝感动,深信他们赌上丞相府的身家性命谋反,都是为了救她。
她搂上李琼芝激动颤抖的后背,唇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冰霜。
“是么,那女儿便期待爹爹君临天下的这一日。”
不就是演戏么,她也会。
李琼芝满意地轻抚她的发丝:“乖囡囡,母亲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娘向你保证,不管这天下是谁来坐,你都永远是这东周的皇后。”
说着,她偷偷塞在她手里一张纸条,便起身抹干眼泪,带着沈娉婷匆匆走了。
才出宫门,李琼芝脸上慈爱的笑意便尽数收敛,“这便是你说的水深火热?”
沈娉婷羞愧地低着头,没有言语,手中锦帕几乎被她泄愤似的扯烂。
瞧见她这幅无能狂怒的模样,李琼芝便来气,费劲心思培养十六年的是个冒牌货,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却是个大字不识的草包。
“我与你父亲已然赌上身家性命,若是半月之后,北狄铁骑不曾攻城,那我们全家上下百余口人,便都不要活了!”
沈娉婷委屈的眼圈通红,“女儿说得都是真的。”
明明前世她被萧煜那个半人半鬼的恶心东西骗的很惨,还险些被活活打死,凭什么重来一次,沈熹微就能全身而退?
李琼芝叹息一声,孩子再不争气,到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你呀,好自为之,让裴轻的兵马藏好了,万万别漏了马脚。”
雪落了一整夜,天亮时分也未停下。
萧煜坐在寒风簌簌的窗前,彻夜未眠。
灰暗破旧,森冷依旧的房间里,搁着沈熹微遣人送来的被褥,炭火盆。
被褥做工材质都说不上多么的金贵,却是萧煜短短十五年人生里,唯一一床没有破洞生蛆,软和厚实的被褥。
萧煜却看着那床被褥,在冷硬的木凳上,坐了整整一宿。
沈熹微匆匆来又匆匆去,浅薄的脚印早被一夜大雪覆盖,一丝踪迹也没留下。
胸腔处憋闷的痛蔓延至喉管,疼得他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指尖柔软光滑的触感,一再提醒他,就连撑着他度过一夜严寒的披风,都是沈熹微留下的。
“撒谎精,惯会惺惺作态。”
本以为她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即便读书识字,擅长写些酸诗,也不过是取悦未来夫君的玩意儿。
不成想,大婚之夜,他非但没能拿捏住沈熹微,反倒着了她的道。
“公子,可要与皇后娘娘合作?”
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萧煜却已习以为常。
“表哥可有消息传来?”
暗卫俯首回禀道:“并无,表少爷病重至今,还未醒来。”
萧煜攥着披风的手倏然收紧。
冬月二十四,北狄铁骑攻城的消息只有他与表哥知晓,表哥还未醒转,沈熹微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