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徐青迈着缓步向街道靠近,慢慢的他速度越来越快,约莫十几息工夫,临河坊的街道便近在眼前。
此时天色依旧黑暗,湿重的雾气在巷口徘徊不散。
蓦地,一道光不溜秋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差点就和走到巷口的徐青撞个满怀。
“让开!快让开!”来人行色匆匆,直喘粗气。
徐青连忙后撤两步,方才看清对方模样。
那是一个不着寸缕,体型瘦高的青年。
在青年身后,隐约还有人声传来——“人在何处?”
“回捕头,那采花贼钻进巷子里去了!”
“呵,若我没记错,那里应该是条死巷。”
“你们随我来!”
巷道口,徐青躲开凌晨裸奔的男子,随后探头往巷外看去,只见街道左侧追来数个气势汹汹的差人。
就连街道右侧,也有掣刀拿棍的巡夜兵丁往巷口逼近!
“”
你奶奶个腿的!徐青见状嘶哈一声,迅速撤回身位。巷道内,把官家勾引来的光腚青年正伸出手,着急忙慌地往高墙上够。
大街上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巷道口已然出现火把光亮。
越是怕蛇咬,长虫越缠脚,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徐青想过此去路途多艰,却没想到刚出高墙,就遇到这么一伙凶人堵住去路。
他想也不想扭头就往回跑,身后呼喝声此起彼伏。
“站住!哪里跑!”
“怎么有两个人?莫不是接应的同伙。”
徐青不予回应,跑到来时翻过来的高墙,腿脚用力,怎么出来的,又怎么原模原样的翻了回去。
高墙上,咄咄逼人的弩箭从墙中间一直蔓延到墙头处。
墙脚不远处,一丝不挂的青年胆战心惊,也没了逃跑的心思,果断跪在地上,束手就擒。
“大人,跑了一个。”
“他中了我的连营箭,跑不了多远不对!有尸气!”
领头模样的差人鼻翼翕动,闻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别打了,先问问他,跑的是什么人!”
被官差恶意报复的光屁股青年痛嘶道:“我不认识他,你们追那么凶,谁见了不怕,谁见了不跑?”
“放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若是好人,何必翻墙进去!”有经验丰富的巡夜队头目出口驳斥。
手持连营弩,腰挎虎头刀的领头差人这时也开口道:“那人身上有尸气,恐非常人。”
“曹队正可知这高墙后面是什么所在?”
磨坊内,徐青穿过廊庑,在回到自己的工位前,他将刺入臂膀寸许的箭矢用力拔出,有发红发暗的液体从伤口溢出。
没有活人那般过于敏感的痛觉,但也并非完全无感。
他能清晰感觉到伤口处传来木木的痛觉,只不过像是针灸时候的‘困疼’,而非直痛。
经过一处尸工院落,徐青顺手将箭矢丢进磨槽里,竖立的硕大磨盘撵过石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短矢的木制箭杆当场折断。
接着,徐青翻过邻墙,回到自己原来的工位上。
在此之前,他还不忘将身上套着的长衫重新还与痴情书生。
磨坊外,到处都是鸡鸣狗叫的动静,徐青本是黑户,又被炼成僵尸,身份迥异于常人,若被官差拿下,多半不会有好下场。
为今之计,也只能混水摸鱼,等躲过眼前这场风波后,才能考虑其他。
只是院中那些被超度一半的尸工,又该如何处理?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