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光明殿。
“臣启皇上,年羹尧趁朝廷用兵之际,虚冒军功,营私纳贿,为其下属谋取高官厚禄,而其下属则更是倚仗权势,有恃无恐。年羹尧未出藉的家奴魏之耀,一向煊赫,其进京之时,竟致文官道旁作躬,武官道旁跪拜,魏之耀乘轿而过,全然不理。足见其气势嚣张跋扈到何等地步。”
甄远道语毕,瓜尔佳鄂敏奏道:“启禀皇上,年羹尧对文武百官蛮横无理,他以军前效力,学习理事为名,扣押大量文武百官的子弟在他军前效力,名为效力,实为人质,迫使文武百官依附自己”
“好了,”皇上抬手打断了他,“兹事体大,今日先议到这,明日让张廷玉、隆科多来见朕。你们跪安吧。”
文武百官退下后,皇上又在勤政殿把自己关了一天,这次倒是没发脾气,晚膳时,苏培盛上前提醒:“皇上,华贵妃娘娘正等您去用膳呢。”
皇上看了他一眼:“不去了。”
苏培盛愣住。
皇上想了想,又道:“你亲自去告诉她吧,这几日朕都不过去了。”
苏培盛苦着脸出去了,皇上又叫了小厦子进来:“今日甄远道等人弹劾年羹尧一事,若华贵妃来打探消息,你便适当地透露几句,但,她时常打探消息之人是哪几个,御前的人有没有生了异心,你也得好好盯着。”
第二日,华贵妃便从御前打探到了弹劾一事。
“皇上已经派刑部查处了魏之耀贪污的几十万两银子皇上最恨一个贪字,他们做事怎么这么不当心,非要惹皇上不痛快?”
颂芝放松了力度给华贵妃捏着肩,齐连海接话道:“都是那甄远道多事多口。”
华贵妃眼里闪过一丝狠意:“甄嬛在宫中处处与本宫作对,甄远道帮着他女儿,在朝堂上与哥哥作对,也不知皇上会不会迁怒哥哥。从前皇上总是护着哥哥,训斥弹劾之人,如今却如此处置,实在是叫本宫心中难安啊。”
她说着,又想起昨日苏培盛说,皇上这几日都不来清凉殿了,心中越发慌乱:“哥哥手底下的人还瞒着他,如今皇上怕是以为哥哥官官相护,蓄意隐瞒!皇上不来了,只怕也是迁怒了本宫,如今本宫也无法再为哥哥分辩丝毫,这可怎么办?”
“偏偏如今甄嬛与曹琴默又走得有些近,虽说本宫也猜到甄嬛许是有意挑拨,可到底也信不过曹琴默了,谁还能为哥哥开口?”
她说着,突然瞧见了颂芝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那双手果真十分好看,给自己按摩的力度又合适,颂芝与她从小一起长大,除了贴身伺候她,别的一概不需要做,也算是养尊处优,姿色也还算不错。
华贵妃伸手抬起颂芝的下巴,有些出神地看着她,颂芝也看到了自家娘娘眼里的痛苦和纠结,一时心酸不已。
\/
“你看,弘曜,把这块从这里放进去,是不是就是小狗的样子了?”
最后一块积木放下,果然是个四四方方的小狗,弘曜开心得直拍手:“小狗!小狗好看!”
浅书走了进来,沈眉庄看了她一眼,道:“弘曜,让采云姑姑带你去院子里看花好不好?”
弘曜点点头,由采云领着出去了,浅书这才开口:“娘娘,华贵妃去了勤政殿,奴婢瞧见她轿辇旁的颂芝,似乎是特意打扮过。”
沈眉庄收拾积木的手一顿:“可看清楚了?确定是颂芝吗?”
浅书点点头:“娘娘,奴婢绝对没有看错。”
沈眉庄将积木递给浅书收起来,看向窗外玩耍的弘曜:“不必再盯着了,只怕宫里头又要多一位小主了。”
浅书已经猜到,但还是有些惊讶:“华贵妃娘娘,她当真会愿意吗?”
沈眉庄摇摇头:“不愿意又能如何呢?你下去吧,我想歇一会。”
在这宫里头,随便抓一个奴婢出来,都知道华贵妃娘娘对皇上一片痴心,以至于连皇上身边的嫔妃都容不下,而这样的华贵妃娘娘,其实也会为皇上的冷待而惶恐,如今更是要亲手推一个女人去侍奉皇上了。
“采月。”
“娘娘有何吩咐?”
“传信给外祖家,还有方远,叫他们准备着,务必要往年希尧府邸送进去一个暗线,不必贴身伺候,却一定要在府中能说上话,有面见年希尧的机会。”
\/
顺嫔的兄长时任户部郎中,往圆明园递了信,将年羹尧的家人、门客、家奴四处敛财的消息说了一遍,张廷玉与隆科多奉旨查办此事,捧了年羹尧近一年的皇上,总算是有了处置他的意思。
顺嫔和安陵容此时都在上下天光,三人看完信后,便放在蜡烛上烧了,顺嫔“啧啧”两声:“他再不处置,我都要怀疑他对年羹尧有什么想法了,我看着比宠后宫妃嫔还宠。”
安陵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而且就算看,你也没必要把他俩凑一块啊,本来就不赏心悦目,凑一块更是灾难。”
沈眉庄直接被俩人的对话惊呆了:“你们,你们难道是想写野史?”
顺嫔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现在暂时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不如写个话本子出出气,还能给姐妹们一起看看。”
而此时勤政殿正享受颂芝按摩的皇上,突然背后一凉,心里一阵恶寒,猛地打了个寒颤,把颂芝吓了一跳。
\/
颂芝被封了芝答应。
消息传来时,众人正凑在长春仙馆(敬妃住处)打叶子牌,坐在牌桌边的是敬妃、毓嫔、李嫔和欣贵人,安陵容照旧在眉姐姐身后学习,顺嫔则是在李嫔身后指点江山。
敬妃一惊,失手推倒了一张索子,牌桌上一片寂静,沈眉庄看了看那张牌:“姐姐这张牌是不要了对吧?”
然后眼疾手快直接抽出来放中间:“好,我胡了!”
敬妃回过神:“等会!哪有玩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