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棂间斜射进来,照在女子慵懒柔软的身子上,暖洋洋的……
“呼…”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畅快地吐出,田心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满脸的惬意与愉悦:“原来古代的木板床这么舒服,看来养生专家所说的…也还是有可信之处的。”
贪恋不舍的下了床,稍稍活动了下筋骨,然后换了一套淡蓝色的素雅衣衫,用清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出了房间。
田心素来都有早起的习惯,因为迷恋清晨的新鲜空气与和煦阳光。可是,当她推门走出房间的时候,却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庭院里已经满是忙碌的身影了。显然她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而这里的清晨却至少比她所想的提前了一个时辰。
“嗖——”的一声响,一片尖细的竹叶以极快的速度奔着她的面颊而来……
俏脸微侧,右手轻抬,竹叶在滑过脸颊的一瞬,被稳稳地夹在了她纤长的两指之间。
“啪啪啪!”
利落而有力的三声鼓掌之后,一个俏皮却磁性的声音传来,“功力不减嘛!”
紧接着,一个俊朗的青年出现在她面前,大约十六七岁,刚刚成年的模样,一抹挑衅的笑容挂在脸上……
他径自走到田心身边,左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挑地吹了声口哨。
田心一个激灵,慌忙甩开他的手臂,疑惑地看着他,踌躇地问道:“你哪位啊?跟我很熟吗?”
青年先是一愣,继而又打趣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跟我还装,刚刚都已经现形了,快点如实招来吧,这又玩的哪儿出啊?”
哎——,田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每出现一个人,她就被浇一头雾水,每个人看起来都跟她很熟的样子,而她却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直到现在,她都始终无法将自己与这个大小姐的身份完全契合在一起。
淡淡的一笑,问道:“看来我们两个好像很熟,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又是一愣,怀疑的目光打量她一番,漆黑的眼珠骨碌骨碌转了一圈,又露出坏坏的笑容。
看他这副表情,田心已经猜出了他的怀疑,不待他开口,便郑重的说道:“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再说一遍—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你……当真不记得了?”迟疑了半晌,他才半信半疑地问道:“忘得这么巧?什么都不记得了,功力反倒丝毫未减。”
“……功…力?”田心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那片竹叶,淡淡的笑了一笑,“你是指这个吗?”
轻轻晃动了一下那片竹叶,浅笑道:“这个跟功力没关系,是本能。”说来也奇怪,在她的记忆里,她仿佛对外界反应的敏锐度以及准确度特别的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所以便一直当做是她的一种本能了。
“咳咳咳……”
一股浓郁的香气渐渐逼近,田心剧烈地咳起来,本能地向着远处躲去。
“哟,怎的一见了我就躲啊?”
真是避之不及啊,才刚刚转过身,还没走出几步的,她那嗲得让人发颤的声音便已从身后传了过来,田心只得无奈地转身,干笑一下,却还是忍不住的轻咳了几声。
“哟,怎的就咳上了,夜里着凉了不成?”一副假模假样的关切表情,腰肢摆动着,越来越靠近田心。
田心急忙摆摆手,向后退避着,“没事,没事!”
“我就说嘛,怎的好模好样地回到家,睡了一夜竟生出病来了,岂不笑话了?”挥动着手中的帕子,不停地散播着迷雾。
看着她的表情动作,听着她的话语牢骚,田心只觉得身上仿佛有毒虫在爬,奇痒无比,讪讪地说了几句客气话,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
“儿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没事少跟她纠缠在一起。姑姑不像姑姑,侄子不像侄子的,被人看到,还不笑折了腰……”
“哎,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儿子,田广……”
青年皱了皱眉头,旋即跟在田心身后,一并躲开了她。只留下嗲夫人一个人还在那里不停地念叨……
“我看你分明就是一点都没变嘛。”青年追上田心,戏谑道:“还是一见了她就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她呢。”
田心又疾走了两步,估计她不会追上来了,才渐渐放慢了脚步,看了看与她并肩而行的青年,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噗嗤——”
冷不丁地又被她这么一问,青年陡然笑出声,继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半晌,才讷讷地说道:“好好好,我怕了你了……姑姑!”
“……姑…姑?”
田心疑惑地望着身边的青年,她基本可以猜出他是公子少爷的身份,正思忖着会不会是大小姐的弟弟时,却始料不及地被他这么一叫,顿觉一片迷茫。
“怎么?……还不满意?”看着她一副惊怔的表情,青年又试探着问道:“真的……不记得了?”
“这么说,你是……田荣的儿子?”眉头轻轻一皱,田心又仔细看了看他,真是太不像了,无论是严肃的田荣,还是妖媚的嗲夫人,似乎都跟他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青年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愣愣地凝视她,许久才缓过神来,急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大哥都敢直呼其名了!”
“田广,放手!”
严肃而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还懂不懂规矩了,这是对姑姑应有的礼节吗?!”
“父亲大人!”一旁的青年在听到这严厉的训斥声后,即刻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和动作,恭恭敬敬地站立一边。
“……大…哥!”田心则是僵持了半天,才踌躇地挤出这两个字,身体也跟着变得僵硬起来。
对于田心这略显僵硬的一声低呼,田荣似乎有些不满意,没有去应,只是依旧灰面的冷语道:“你失踪了以后,大王也一直都很担忧,你先回去梳洗一下,稍后随我去觐见大王。”
大—王?!
田心仍然本能地回想了一下《史记》中的记载,尽管现在她也越来越不确定,记忆中的事情究竟是真还是假,却还是不由得去翻找着那段记忆。
“田儋?”隐约记起这个名字时,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