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绵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偏袒得明目张胆。
心中又不免艳羡起来,从来没有人如此袒护她。
整整一夜,她都没有睡。让初雪回去安歇后,她自己一个人去院子里,对着新栽的剪刀树沉思发愣。
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下定了决心般把树薅起来,拖进了一旁的一间侧室里,关上房门,整晚灯火通明。
直至天光大亮,天空远处泛起鱼肚白,她才回到内室小憩一会。
昨晚痕迹全部抹去,范嬷嬷和初雪打着哈欠早早起床收拾,忙了好一阵,正准备去唤姜亦绵起床,房门确从内打开。
“小姐,怎得脸色这么不好?”
“嬷嬷,我不吃早饭了,你跟初雪吃完饭,替我去姜夫人那传个信,等她看完你再走。”
“哎,好。”嬷嬷应声,又关心,“小姐,您昨儿个也没吃什么东西,今天早饭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住,还是吃一点吧,奴婢端到您房间,您好歹吃两口。”
“不用了,午饭我再吃,现在没什么胃口。”说罢,又将房门关上。
范嬷嬷无法,就饭菜放在门口,又去送信。
不知道姜亦绵信纸上写了什么,姜夫人看完脸色难看的从内室里拿出一张身契来丢给范嬷嬷。
范嬷嬷也不识字,倒也认识那是一张卖身契,知道此物重要,她行礼后立马回惜澜阁将此物交给姜亦绵。
姜亦绵拿过卖身契,什么话也没说,神情恹恹的关上门,谁也不想见。
整个人没有半点精气神,似乎要将世界抛弃一般,泛着淡淡的死感。
嬷嬷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得再一旁唉声叹气。
初雪扫着院子里枯落叶,也叹了口气,道:“嬷嬷,您今儿已经叹了十来回气了。”
“初雪啊,小姐就要嫁去宁国公府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这可怎么办啊!”
“嬷嬷,要不咱们帮小姐逃走吧,跑的远远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跑到哪去呢?”
初雪扔下扫帚,快步跑到范嬷嬷身边,伸着脖子左看右看,四下无人,悄悄附耳过去,用低若文吟的声音说:“要是能偷渡到西疆,跨过边境…”
嬷嬷厉声打断,“住嘴,这种话不要再说。”
初雪噤声。
以前有禁不住主家折磨的奴婢,临逃走前跟她说的,只要跨过边境,她们就自由了。初雪胆子小,不敢去,后来那个姐姐走了,再也没有被抓回来。
午正,姜亦绵打开房门,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来。
这一下午,她絮絮叨叨跟范嬷嬷和初雪说了很多话,还将初雪的死契展示给她看,以后她姜亦绵就是初雪真正唯一的主子了。
直到傍晚,姜夫人派人送了凤冠霞帔来,还有许多脂粉首饰。
翌日一早,姜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送新娘出嫁。姜叙大宴宾客,眼角纹都笑的一颤一颤的,别提多高兴。丝毫没有心疼女儿的情绪。
脑子里只剩下他仕途坦荡,光耀门楣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