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
永安宫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透着几分冷清和压抑。
柳诗函躺在寝殿的床上,头上包扎着纱布,纱布上还隐隐透着血迹,身上亦是各处带伤,稍微一动便扯动全身都疼。
她醒来后,先是一阵恍惚,回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儿,心中仍旧满是震惊。
沈毓凝胆大妄为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推下台阶。
当真是无法无天!
可转念一想,沈毓凝这番作为,正好让她辩无可辩,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柳诗函的身体虽还隐隐作痛,可一想到沈毓凝即将面临的下场,她便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依棋正在外间候着,听到寝殿中传来动静,赶忙走了进来。
脸上满是关切,轻声问道:“娘娘,您醒了,身体可还有哪儿觉着不适?要不奴婢去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柳诗函此刻哪有心思顾得上自己的身子,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用,沈婕妤如何了?陛下可有严惩她?”
依棋顿时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回道:“这……沈婕妤她……”
柳诗函柳眉倒竖,提高了声音呵斥道:“沈婕妤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
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难不成陛下如此包庇沈婕妤,对她没有丝毫惩罚?
“沈婕妤怀孕了,陛下说今日之事是大公主在沈婕妤身后不小心推到了她,一切都是意外,所以并未对沈婕妤有任何惩罚。”
依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她心里清楚,娘娘听了这话,定然会大发雷霆,毕竟娘娘今日摔得这般严重,可沈婕妤不仅毫发无损,还怀了孕。
特别是怀孕,是娘娘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柳诗函原本正靠坐在床头,听闻这话,身子猛地一瘫软,满脸的不可置信。
失声道:“你说什么?!”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沈毓凝怎么可能怀孕?!”
她转头看向依棋,眼中满是质疑,急切道:“当初秋猎之时,沈毓凝还腹痛难忍,本诊出宫寒之症,太医院那儿可都是有记录的,她怎么可能怀孕?”
柳诗函又气又急。
沈毓凝一入宫就那般受宠,又出身家族显赫,她自然是提防着,使了些手段,让沈毓凝不能怀孕。
秋猎之时,沈毓凝出现宫寒之症,那会儿她还暗自庆幸,只觉得自己的手段起了作用,悄无声息断了沈毓凝有孕的可能。
可如今这情况,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怎叫她能接受?
依棋皱着眉头,小声解释:“娘娘,虽说沈婕妤有宫寒之症,可这也并不是就一定怀不了孕,万一沈婕妤就是易孕的体质呢。”
柳诗函从刚刚听到这消息的打击中,渐渐镇定了下来,只是眉头依旧紧皱着。
她脑海中思绪翻涌。
对依棋的话置若罔闻,若沈毓凝是易孕体质,何须入宫大半年了,甚至诊出宫寒之症,才怀孕呢?
她喃喃自语:“当初诊出她宫寒之症的太医是胡太医,胡太医向来只忠于陛下,断不可能帮着沈毓凝作假。”
“既如此,那沈毓凝的宫寒也不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