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听了,呼吸微窒。
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可那椅子年久失修,他还没坐稳,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忙稳住站起来,椅子却实在遭不住摧折,直接散架成了一堆烂木头。
空气霎时寂静下来。
沈忆一直在装晕,此刻不知脑补出了什么画面,差点没憋住笑,只能故作痛苦的呻吟一声,尽量别开了脸。
沈霖看着这破烂的房间陷入了沉思。
大夫处理了沈忆额头上的伤口,又顺手给她把了个脉,又检查了一下她的双手,登时又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
沈霖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见这大夫总是接二连三的叹气,忍不住道:“又怎么了?”
大夫摇了摇头说:“这姑娘纵然是府上的丫鬟,也断然没有如此磋磨折辱的道理!”
沈霖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攥紧了拳头,声音冰冷刺骨:“那是我的妹妹,尚书府的嫡小姐!”
大夫也真是脾气古怪,竟然也不畏强权,反而耸了耸肩膀说:“谁家富贵人家的小姐能被磋磨成这样,恐怕不是亲生的吧!”
沈霖再度无言。
亲生的受尽磋磨,不是亲生的却在耀武扬威。
他走到床榻旁,看着大夫撩起了沈忆的衣袖,累累伤疤像是藤蔓一般攀爬在沈忆白皙的皮肤上。
沈忆缓缓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沈霖的那一刻,她抽泣了一声,声音无限悲伤的说:“沈公子,你放我走好不好?”
沈公子!沈公子!她竟连兄长也不肯唤了!
是了……若设心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他是沈忆的话,也不会想认这个哥哥的。
沈霖抿了抿唇,声音放缓了许多:“你好好养伤,若柔……若沈柔再敢欺负你,我会替你做主。”
大夫才不想听这些高门大院里面的污糟事,快速的处理完沈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后就赶快领了诊金告辞了。
破旧的房间内,只留下了沈忆和沈霖两个人,荷叶早就十分贴心的退了出去观察着外面的动向,以防止沈柔再作什么妖。
沈忆活了两辈子,要是再学不来沈柔那装乖卖惨的一套可就白活了。
她的声音凄凉又虚弱,带着几分自嘲道:“沈公子,我自始至终都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我也做不来什么千金大小姐,倒不如放我回乡下去,放我自由……”
沈霖怜惜的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选择性忽略了沈忆的这句话:“以后还唤我兄长好不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兄长永远都会护在你的前面。”
沈忆泪如雨下,不住的抽噎:“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沈柔……我、我只想永远的离开这里……”
“这里是你的家,”沈霖又打量了一下这破败的屋子,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郑重:“从今以后你住我的院子,我定然护你无恙!”
于是当沈怀启和徐氏赶到的时候,就见沈霖又一次将沈忆抱在怀中,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跟在徐氏身后的沈柔,撂下了一句话:“从今往后,阿忆住我那院子,若再有人敢冒犯阿忆,我定杀不饶。”
沈柔看着沈霖大步离开的背影,眼睛里迸发出一丝怨毒来。
沈怀启和徐氏都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片刻,还是一头雾水。
沈霖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沈忆居住,自己则搬到了隔壁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