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二十分钟的路程，她只开了十多分钟。
可等到了店门口，她却呆坐在车里，迟迟没有进去。
直到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她才深吸一口气，慢慢下了车，脚步沉重地走进卖场。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就瞄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背对着他坐在那里。
老太太一身素色的旗袍，看起来穿着得体。
可仔细看看，那旗袍的接缝处，已经洗的发白了。
看来，她就是李茂在电话里说的，自己的亲妈，徐爱华。
李茂正在里面，看到她，赶紧招呼道：“梭梭，你可来了！”
白梭梭明显看到徐爱华浑身一哆嗦。
接着，她便站起身，慢慢转过身来。
只一眼，她仿佛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儿，眼眶瞬间红了。
“小花，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白梭梭并没有李茂想象中的痛哭流涕，相反，她的脸上更多的是冷漠，还下意识退后几步。
“这么多年了，你还找来做什么？”
徐爱华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
“妈妈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我很后悔，一直在找你！”
白梭梭冷哼一声。
“后悔？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你抛弃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李茂忍不住开口：“梭梭，我看阿姨她也挺不容易的，你要不听她解释解释？”
“解释？”白梭梭冷笑起来。
“怎么没人和当年五岁的我解释！”
她脸色苍白，看向对面的徐爱华。
“你想解释，那就解释解释，把那么小的我扔了，你这算不算蓄意谋杀？”
徐爱华已经泣不成声。
“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你爸爸丢下咱们母女俩，我工作也遇到了苦难，实在是没有能力抚养你……”
白梭梭打断她的话，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困难？困难就能成为你谋杀一个孩子的理由吗？再困难，能比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活下去更困难吗？”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看到白梭梭不断起伏的胸口，李茂有些后悔。
即便是被逼嫁人，被逼换人嫁，被婆家各种欺负，被张孝诚惦记，他都没见白梭梭如此难受过。
也许，他就不该说白小花在这里，白梭梭也不会如此痛苦。
徐爱华也很痛苦，她咬咬自己干涸的嘴唇，平复一下情绪。
“小花，这次妈妈过来，是真的想要弥补你。后来，我找了新的工作机会，现在也有了点钱，如果可以，妈妈想让你过更好的生活。”
白梭梭再次冷笑出声，她看着徐爱华，就像她刚刚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有多少钱？你有我有钱吗？补偿我，好不好笑！”
“还有，你觉得钱能弥补我这么多年缺失的母爱吗？”
徐爱华一脸痛苦。
“妈妈知道不能，但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走进你的生活。”
白梭梭扭过头，不想看她。
这么多年来，她幻想过无数次和母亲重逢的场景。
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如何面对。
是该原谅？还是该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