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迟书遥第一次见周靳交际的模样。
她对周靳的事迹多少略有耳闻，只是在应酬场上偶尔听别人说，新上任的小周总，性子冷峻，做事雷厉风行，不管出什么错都能第一时间扼杀在源头。
更有人说，他的手段明暗交接，比其父亲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可周靳面对她总是温柔又体贴，超乎常人的好，以至于迟书遥完全没办法把她认识的周靳和外界认识的他联系起来。
陈母声音很轻，许是教书时间长了，说话有几分书香气：“大家都是亲戚，听说遥遥以前寄宿在舅舅家里，现在有能力回报舅舅，是不是也该帮帮忙，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
迟书遥蓦地抬头，眼中生起一股涩意，从大一开始，她源源不断地给舅舅家里寄钱，就是为了还当初那份人情。
周靳撑开她的手掌，见她掌心湿润，也不嫌，自觉地摩挲着她的掌心，他笑意淡了许多，冷冷地扫视一圈，刚才活络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方之琳僵硬地笑了笑：“好的姐夫，我会试着投简历，希望有这个机会到周氏工作。”
这顿饭吃的心思各异，但周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菜上齐了，他淡淡地瞥了眼，招呼服务员，又加了几道菜。
都是她喜欢吃的。
吃到中途，周靳和陈亮一前一后地离开包厢不约而同地去洗手间。
章华一个电话，迟书遥也随之走了出去。
章华迅速过了遍项目的事情，挂断电话后，她恍惚想起好像没看到周靳回来，抬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路过某个拐角，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周靳，迟书遥没告诉你吧，她爸在她小时候就跑了，留下了三百万的债务。”
周靳默不作声，他神色未改：“你想说什么？”
“大家都是男人，你我心知肚明，结婚就是利益至上的东西，所以我选琳琳没错。”陈亮语气轻快许多：“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被迟书遥骗了，你外形条件不错，又在周氏上班，假以时日什么白富美找不到？”
“陈亮。”周靳声音低沉，带着令人胆寒冷森：“你觉得婚姻于你而言是利益至上的东西，本质不过是掩盖你无能的一面，你这人挺没品的。”
陈亮一急：“我妈说了，迟书遥她爸的债务压根没还完，你可是周靳，你有三百万吗？你能替她还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迟书遥握着手机的手蓦然一紧，她猛一抬头看向周靳，他一如平常，没有任何讶异。
“让你失望了，三百万对我来说，确实有能力拿得出手。”
周靳不急不缓：“但我真这么做，便是否定了迟书遥的一切。”
“她做这些就是想证明，她迟书遥做得到，也能做好，荆棘对她来说暂且如浮云，她不想说便不说，不想让我知道可以，不想让我帮忙也行，我尊重她的一切。”
周靳往前走了两步，他比陈亮高出一个头，敛着眸俯视面前的人，骄矜之气尽显。
他沉声道：“而你，靠着贬低一个比你优秀的人获得快感，这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周靳清眸幽深，看人的眼神轻蔑又随意，陈亮猝不及防地对上，后退了两步。
走廊不算吵闹，迟书遥靠在拐角的墙上，眼睛有些生涩，鼻子也禁不住发酸。
她呼气，平复心里的汹涌澎湃，又听那边传来周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