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世界像是被一层模糊的滤镜笼罩，城市的喧嚣声透过紧闭的车窗，变得隐隐绰绰。
姜黛的目光紧紧锁住孙茱萸，眼中满是复杂和困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孙茱萸别过头，望向车窗外，眼神游离，像是在平复情绪。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头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神色中带着几分不甘。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看法，觉得我针对你，当年顾家对姜家做的事，我虽没直接参与，却也跟着享受了利益，无法置身事外。”
“后来看你和言琛走得近，我就慌了，怕你哪天翻出旧账，就忍不住把火撒你身上。”
“言琛是我儿子，哪怕他没继承顾家家业，选择当了医生，可只要和姜家的恩怨还在，只要你还深陷其中，我就满心担忧。”
“我知道他只要一恢复记忆，就会为了你犯傻，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再度被拖进恩怨的漩涡，只能对你冷言冷语，想让你离他远些 。”
姜黛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神色缓和了些许，似在消化着这些信息。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恩怨不该延续，再这么纠缠下去，没有赢家。”
孙茱萸顿了顿，接着说道，“言琛他太傻了，就算知道你心里没有他，但还是放不下你，拼了命地想帮你，我不想他这么多年的心意被你误解，被你忽视。”
姜黛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孙茱萸见她沉默，开口道：“我知道顾家对不起姜家，顾良材犯下的错不可饶恕，这点我不否认。”
“上一辈的恩怨太深太重，可下一辈不该被牵连，言琛已经吃了太多苦，现在落下残疾，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
孙茱萸苦笑着，脸上沟壑众横，“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姜家遭遇的灾祸，如今报应到了我们头上，顾家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三人相依为命，勉强度日了。”
“你们母女俩这些年受的苦，我们也算是感同身受，该受的惩罚，我们都受了，现在，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了。”
说到这里，孙茱萸的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姜黛的目光平静又带着审视，直直看向孙茱萸，心中虽仍有芥蒂，但也多了几分理解。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现实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女人，心中的敌意悄然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怜悯。
孙茱萸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恳切地说道，“姜黛，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其实还有个请求。”
姜黛问道，“什么请求？”
“言琛他……自从出了车祸，腿成了这样，整个人都变了，他把顾家的事、把你的遭遇，全都怪在自己身上。”
“医生说他这样的状态不利于恢复，可他根本听不进去，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到现在，你是他唯一愿意见的人。”
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眼中泛起一层泪光，哀求道，“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就这么一蹶不振下去，你就当是可怜他，能不能拉他一把？”
姜黛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颤。
她想起顾言琛平日里的温柔和煦，如今却因为这些事深陷痛苦，不禁有些揪心。
她侧头看向孙茱萸：“我会的，过去的恩怨暂且放下，顾良材已经锒铛入狱，这桩恩怨也算是有了个了结 ，过去的事暂且放下。”
“就凭言琛做的这一切，我不会迁怒于他，我更不会看着他继续消沉下去。”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说道，“不过，我这么做不是因为可怜他，而是因为他值得。”
孙茱萸听到姜黛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感激。
她用力地点点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姜黛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内陷入短暂的安静，两人心中的情绪却如波涛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