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愣了一下，疑惑道：“为我哥好？”
舒和风道：“他已经脑死亡，救不活了，只能靠机器吊着，有口气而已，跟行尸走肉一样，花钱还受罪。”
“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长久维持，早晚都要死！”
“现在在icu，一天一万多，哪来的那么多钱，我为你们出了几十万了，难道要我也倾家荡产救一个死人吗？”
刘秀英一听，也无言以对，扭头继续抹眼泪。
这些天，她已经哭了无数次，眼睛都快哭瞎了。
程欢则感激涕零地跪在舒和风面前。
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般紧紧地抱着他，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我知道你对我好，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之类的话语。
舒和风则继续娓娓道来：“人死了就如同灯灭，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我之所以建议让他捐献器官，首先，是医生所言，断言他绝无苏醒的可能。”
“其次，便是想着他能够捐献器官，捐献那充满活力的心脏，捐献那至关重要的肝肾和那晶莹剔透的眼角膜。”
“如此一来，如果成功了，他的心脏便能在别人的身体里继续跳动，这难道不意味着，他以一种别样的方式获得了重生吗？”
程欢闻听此言，顿时抬起那泛红的如秋水般的美眸，有些意外地凝视着舒和风。
微微沉吟片刻，又豁然觉得此言甚是在理。
犹豫了一下，她转眸看向母亲，小心翼翼的道：“妈？”
刘秀英皱眉道：“你别劝我！”
“就算你哥醒不过来了，我也不会让他捐献器官的！”
“你们把他的内脏都挖走了，他身体残缺不完整，怎么入土为安，将来怎么转世投胎？”
舒和风道：“转世投胎，也是灵魂转世，不是身体，人死了，身体直接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咱们人类一辈子，土生土养，吃土还土，这是人道！谁死了最后不是慢慢化为一抔黄土？”
“更何况，现在还要火化！一把火，什么都烧没了！与其死后烧成一把灰，不如让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不对吗？”
刘秀英再次语气一滞，无言以对。
呆呆的看了眼舒和风，又再次低下了头。
舒和风淡淡道：“死亡不是生命终点，遗忘才是。让更多人记着他，他才算一直活着。”
说完，便直接起身，一脸疲惫道：“算了，你们爱咋滴咋滴吧，我不管了，也不劝了，反正跟我没关系，我也没有半点好吃，何必当这个恶人呢？”
7号，下午三点，手术室外，一名穿着黑色寿衣的男子躺在转运床上。
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自发在两边站成一排，鞠躬静默。
没过多久，转运床推出，刘秀英和程欢看到程伟遗体，顿时扑在床边痛哭，泣不成声。
舒和风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看着寿衣下，那干瘪的肚子。
记忆里，自己当初也是这样躺着。
程伟假惺惺的站在旁边，向他深深鞠躬。
他学着程伟的动作，默默鞠躬，面无表情。
随后抱着程欢柔软的腰肢，用那低沉的声音，假装一脸悲痛道：“小伟，兄弟，一路好走，欢欢和你妈，我会好好养的。”
他看向刘秀英。
可惜，五十多了，又一直饱经风霜，风韵全无，当真可惜。
翌日，尸体早已检验完毕，交警也早已划分好责任，捐献完器官后，程伟终究还是没能逃脱火化的命运。
下葬之后，舒和风站在程伟的墓碑前，一道机械声音，蓦然响起于脑海。
【叮！恭喜宿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复仇黄毛程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