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没睡好,晨起哈欠连天。
昨晚家庭医生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上了药,一条白绷带涂着药膏贴在了她的脖颈上,耳后的伤口现在看倒是消肿不少。
她拉开抽屉选了一条颜色素净的丝巾,还没来得及系,攥在手里。
霍霆推门而入,男人昨天回来的时候,下巴留着一圈扎人的青色胡茬,今早再看早被他用刮胡刀推得干干净净。
刺密圆寸,英俊非凡。
他去衣橱里换掉了他晨起去地下室练枪时胡乱套上的短裤,套上了西装裤,皮带一扣,走到了田馨的身后,拿过她手上的那条丝巾。
嚼铁的汉握枪握狙握刀都成,倒是这根手里软绵轻飘的丝巾让他摆弄了很久,蹙眉认真系了四不像的蝴蝶结。
他从梳妆镜里望着田馨,“蝴蝶结你也看不到,丑点没关系。”
田馨伸手摸上了摆在桌面上象牙梳,她听得一笑,“丑就得多练。”
说着她将象牙梳递给霍霆,男人接过,手掌里摊着一把女孩乌黑柔软的发丝绕在他的指尖。
最美的长发留在他手。
男人帮她梳头时轻手轻脚,生怕弄疼了她,动作别扭得很。
田馨看到笑得合不拢嘴,“淮炀,这个你也得多练。”
他听到倒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动作放得更轻,田馨的发质软,头发细,并不怎么打结,梳顺了乖巧软趴趴地搭在她肩头。
镜子里的女孩俏丽温顺,是他娇养出来的
男人搁下梳子,“今天我送你上学。”
“你当司机?”
田馨抬起清亮的眸,侧身望向了迈步走向沙发组坐下烹茶的霍霆,早起他爱煮壶红茶提神,茶香缭绕,纱幔下投下的晨光投下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男人的五官有着男性极端俊感,下颌线锋利宛如刀割,冷淡中还掺杂了不近人情。
田馨觉得不妙,往日都是许川当她司机,送她上学。
昨晚霍霆枪指许川,勃然大怒,今早又换成他当司机。
她忙问,“那那许川呢?”
男人没有即刻应话,中间的停顿让人浮想联翩。
“他他死了吗?”
霍霆握着茶杯,神情淡淡地吹开浮沫,“小九,想他死吗?”
“我不想。”田馨知道面前霍霆的真面目,是个冷心冷性的人。
虽然对她很好,可他的本性依旧藏匿着能让人穿肠蚀骨的毒,“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我也平安回来了,不该怪在他们身上”
提到昨天的事,霍霆面色锐冷下来,也没再逗她,“没死,他在养伤,开不了车。”
田馨在整理妥当上车之前,还特意去厨房看了一眼周妈,她也好好地在厨房跟着另一个钟点工保姆一起做事。
见到田馨还热情将她做好的三明治塞到田馨手里,“田小姐,带着车上吃,你的脚伤还没好,厨房地滑,你别进来了。”
李志伟嘴里咬着个包子,端着碗白粥,看着瘸着脚还特意来厨房看周妈的田馨。
冷不丁在她身后说,“所以说田小姐,要惜命,这一家子的安全都系在你身上,老大昨天一发火,你也看到了那架势你要不来喊停,谁能活命。”
田馨刚走到了出门口,许川就站在不远处,整个头都被绷带缠着,察觉到她的视线过来冲她笑着挥挥手,又不知道牵扯到哪处伤口疼得他咬牙切齿,脸皱成一团。
她冲许川点点头,钻进了车里。
大三上的课程比前两个学期要轻松很多,大部分的学生都在为大三下的实习做准备,她也不例外。
图书馆里,班委将京市各大企业招实习生表格递到了她的手上。
许一萌盯着她打着绷带的脚踝,“小馨,就一天没见你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崴了脚。”田馨凑到许一萌的身边去看她在报的哪个集团企业的实习生。
许一萌都不等田馨看清楚,自己先兜底了,“霍氏集团,这家集团现在可不得了,在股市的市值这几年来一路飙涨,还合并了一个工业园区,从实体商铺打算转行做新能源开发,你知道京市的码头吗?听说霍氏占三分之二的股份,进出口货运,这简直是一家垄断性的企业了。”
她又有点泄气,“可是听说挺难进的,不少优秀同门都投了简历过去,结果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霍氏集团?”田馨没想到许一萌选得是这家企业。
“对啊,小馨,要是我能被选上就好了,夏主席去了京市电视台当台柱,听说那边会让他负责经济类节目,我要是能进这家龙头企业,没准还能在一个大屏幕上出镜。”
许一萌双手合十,满眼都冒着粉红泡沫。
田馨却将表格卷起来,往许一萌的头顶上敲了敲,“一萌,醒醒,我就只问你,你到底是在做职业规划,还是为了你的爱情冲锋陷阵?”
许一萌清醒地望着田馨,“当时是职业规划,我小县城来的,想要留在京市不容易,只有进大企业里一展拳脚,这样才有好的机会留下来嘛。”
她言词恳切,田馨也认真点点头,“那你把你的简历先投过去,再发给我一份。”
许一萌心眼大,没多问,老老实实发给了田馨,她又问,“那你呢?你要去哪家企业实习啊?”
她定睛细看,田馨去的竟然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唯一个出挑点,这家公司分了点京市码头的小额股。
许一萌不理解,“小馨,你要是去投霍氏集团肯定能过,你成绩好,专业能力强,还在峰会展露过头脚,怎么选这家公司?”
田馨却觉得没什么不妥。
她还见过一个从国外逃回来一无所有的流寇,从两手空空做到南北两省最大的黑头目。
在大浪淘沙,风起云涌的名利场里,果敢狠辣,阴险狡诈。
她轻声道,“低起点未必不能顶峰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