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
司。’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如此详细,你可明白?这孟中却是尊四恶、屏五美。”旋即冷笑道:“且看他如何运作,既不自戕受
害,又能保全他在方效颦跟前的颜面?”
罗琴笑道:“圣人之言,好深奥,听得我头都混了。”眼波流转,又道:“我若是猜测得不错,下面双方便要打斗起来了。”
陈天识咦道:“琴儿,你说什么?”
便在此时,轰的一声,动静老大。二人一惊,偷过屏风望去,见着那执刀金兵啊呀一声,忙不迭地往後退去,一手慌乱扑打身上的湿渍,却是孟中陡然发难,从孔池面前夺过粥盆,便往前面
用力泼去,口中犹自喝道:“不过就是割刃拼刀罢了,我等大好男儿,还怕你作甚?只是你先前对方姑娘、秋姑娘出言不逊,好生无礼,且先把这笔帐算清楚了,再来博奕不迟。”
北国气候寒冷,外面尚有雪花飘洒,那粥盆散热极快,温而不烫,泼在了金兵身上,其实不能烫伤,只是如此一来,却挑起了双方祸端,哪里还能平心静气地比试。黑面汉子搀扶同伴,怒道
:“无耻之徒,不想竟然龌龊如斯。”
听得几声珰啷,众金兵纷纷拔出弯刀。
那掌柜的方才端出红烧肘子,眼见如此情形,啊呀一声惊叫,转身窜入厨房,将门掩上,不敢开启。
伙计也是魂飞魄散,嚷嚷道:“老板如何独自逃命,留下我等可怎样是好?”用力敲打厨房的柴门,见其不开,无奈之下,便抱头往街道窜去。余者食客,尽皆归屋,便是大气也不敢喘息一
口。除去剑拔弩张的双方,偌大的客厅,唯有陈天识与罗琴二人。
方效颦冷笑道:“孟师兄,你既然不愿意在臂上刻痕,大可以明说清了,偏偏穷生主意,挑起如此的事端,委实是大大的不智。”孟中赔笑道:“非也,非也,我实在是想替方姑娘与秋姑娘
出上一口气,一时急切,按捺不得,方才乱了分寸。”那受泼的金兵羞躁难当,推开黑面汉子,骂道:“什么乱了分寸?你这胆小的鼠辈,纳命来。”弯刀劈下,虎虎生风。
孟中拔出长剑抵挡,却看除得那黑面的汉子依旧按兵不动,其余诸金兵一声呐喊,悉数跳跃窜拥,竟将其团团围住。他们果真是训练有素,上下左右各路攻进,俱取要害之处,觑攻薄弱空档
,一丝一毫的破绽也不肯放过,无数寒光利刃过处,顿时险象环生。
孟中拼上几招,心惊肉跳,暗道:“金兵士卒,奈何如此神勇?”慌乱之下,几乎中刀,不觉骇然,大声叫道:“孔师弟,此刻厄难临头,你我便该共同进退才是,为何呆呆怔立一旁,还不
过来帮忙麽?”
孔池喟然一叹,拔出负在肩背的长剑,尚不及念诵剑诀,却看一人跳到桌上,大声道:“此人无礼,我们也只愿意寻他一人的晦气,你们还是莫要动手为妙。”正是一旁观战的黑面汉子。
罗琴低声道:“不识哥哥,这几位金兵颇似怪异,想必不是寻常的军卒。”
陈天识颔首道:“不错,我也觉得有些迥异,却说不出来。”
罗琴见黑面汉子脚步沉稳,双目神色不同,精气神分明内敛不放,又道:“这黑面金兵的武功看似更要强悍一些,那孟中无端寻衅,只怕是挑错得对象了。”
孔池亦不敢轻举妄动,眉头微蹙,抱拳道:“我师兄鲁莽之处,在下替他道歉,还请各位大人大量,莫要与之计较,就此双方歇手才是。”孟中听得真切,怒道:“放屁,放屁,孟师弟你胡
说些什么?要他大人大量,难不成我是小人小量了麽?你还不快些动手,徒然伤损我泰山派的不世英明。”众金兵甚是愤怒,喝道:“这狗贼死到临头,犹然刮噪不悔,今日便取下他的性命
,也顾不得耶律大人的吩咐了。”出招更狠更毒。孟中勉力抵挡,心中极其惶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都是普通士卒,为何一个个的身手都是如此的了得,便好似江湖的武林高手一般
?”陈天识愕然,奇道:“琴儿,他们说道耶律大人,莫非是指北国的第一高手耶律雷藿吗?”罗琴道:“听闻耶律雷藿有着一支私兵,武功可与江湖寻常武师拼博,也时常协助大都的京防
府尹查事办案,想必就是这些人了。”陈天识叹道:“先前甫一听得他们的语气,对那‘竹芦双怪’甚是忌惮,又多有懈怠慵懒之意,不想却是小觑了他们。”罗琴笑道:“他们武功不错,
但也是仅仅称得江湖上四五流的水平而已,与‘竹芦双怪’相去甚远,自然骇怕了。我等小觑他们,那也无妨,却不是还有人因此吃了大亏麽?”嘴角微嘟,示意外面的孟中,见其冷汗涔涔
,狼狈不堪。